莫北琛现在已经有些神志不清,迷糊的倒在她的怀里,容瑾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眸色沉沉,打量着她满身的血迹,良久,他蹲下身来,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动作轻柔的拉过她的手,仔细的将血迹擦去。
“你受伤了。”他淡然的陈述道,“蛊毒,撞击,内力退步,还有吗”
“不知世子大人想做什么”云芙暖故作淡定,然后因为蛊虫暴动,身体因为疼痛而不停的颤抖出卖了她淡然的表情,容瑾没有说话,他仔细看着她的眉眼,渐渐低眸,从怀中掏出伤药,白色的粉末撒在她的脖子上,褐色的药丸喂进她的口中,蛊虫安静下来。
“来人”容瑾眸色暗下,看了一眼她怀中的莫北琛,云芙暖移开视线,装作不明白的样子,唤了暗处躲藏的暗卫,声音低哑:“快把莫北琛带走,尽快找大夫救他。”
“我倒要看看谁敢动他。”容瑾眉眼淡淡,似是和平常说话一样,甚至还随意的扫了一眼暗处的暗卫。
他眉眼淡淡,说的语气可以说上温润如玉,可是这话一出,却无人敢动半分,容瑾在朝中积威已久,这话的分量无人敢无视,良久,竟无人敢动分毫。
暗卫皱眉,从暗处出来,上前就要将莫北琛带走,即便是他最快的速度,但在容瑾眼中,还是太慢,他只是随意抬手挥了一掌,暗卫顿时倒飞出去,生死不知。
“世子大人我留下,请你让他们走。”云芙暖起初还有些硬气,后半句态度软了下来,几乎是祈求的说,瞥了一眼生死不知的暗卫,她也放弃了,她不会求遥尚书,遥尚书出现在这里,升月阁如同血洗,灭门之仇,毁升月阁的恨,让她求遥尚书,她宁愿死
容瑾依旧眉眼浅淡,忽略她的话,只是仔细清理着她的伤口,声音温润如玉:“谁伤的你”
“世子大人莫北琛他会死的”云芙暖的身体因为蛊虫而止不住的颤抖,脸色越发苍白,然后怀中莫北琛渐渐失去温度的体温,让她的脸色陡然煞白,她知道了方才那人的暗器上是涂了毒的,不由得颤着音恳求道:“我求你,求你放过莫北琛。”
“他死了,同我何干”
容瑾终究是回了云芙暖,眉眼染上笑意,“你是不是因为莫北琛而离开我呵,你因为莫北琛而放弃我,我为什么还要他活着”
“容瑾我求求你求你”云芙暖不由得落下了泪,声音有了哭腔:“你这样,我不止会恨遥尚书,我会更恨你,真真切切的,我恨你一辈子”
容瑾不说话,眸中满是温柔,低眸望向她怀中的莫北琛,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缓缓收紧。
“他哪里好”容瑾看着莫北琛,轻笑出声,“阿暖,你告诉我,他哪里比我好”
“世子大人,你放过我吧”云芙暖动作微起,手抚上了腰间的软剑,“你没有不好,只是齐大非偶,云芙暖身为罪臣之女,高攀不起。”
容瑾低眉不说话,只是握着她的手,片刻,他忽然勾起嘴角,只是笑的苦涩,带上了恳求和难过,却是说了一句,“不要拔剑。”
云芙暖面色一白,愣在原地,他洞察了一切,见她愣住,容瑾又重复说了一遍,“不要拔剑,我会伤心。”
话未落,他的手顺着她的手滑下,抚上她的腰间,握住了她的手,声音微凉,“我没什么其他想法,你别走,我废了皇帝,叛出师门,你嫁给我好不好”容瑾的眸中全是苦楚,“嫁给我,这天下,我拱手相送。”
云芙暖从未想过这个男人会做到这个地步。
她从未想过,这个骨子里那么高傲,要自尊的一个男人,竟然会服软,用另一个男人的性命威胁她,要她嫁给他。
云芙暖忽然就懂了他眼中的苦楚,她想他这十几年应该也不曾想过,有一天,高贵的他,竟然也会有如此卑微的时候。
但,这是爱吗是喜欢吗
云芙暖不由得起了猜疑,是父亲留下的十万精兵,还是皇帝肖想的东西,那东西皇帝不惜灭门也要得到,这东西他就不想得到吗
她低头,不由得笑出眼泪,“只是让我嫁给你而已,容瑾你何至于,何至于这么卑微”
“我已经不在乎了。”容瑾浅浅一笑,垂下眼睫,抬手抚上莫北琛脖间的脉搏,声音低沉:“我只要你答应。”
她低头去看莫北琛的脸色,他的面色乌黑,已经撑不了多久,而容瑾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那骨节分明的手,似乎下一秒就要扭断莫北琛的脖子。
“我再问最后一次”
“我嫁”
她悲凉的大笑出声,指着坐在堂中间的遥尚书:“嫁给你,可以。现在你就伤遥尚书或者放弃我”
“我可叛出师门,抑可替你报仇,只是阿暖,十年师徒恩,你不能让我这么”他话没出口,她却懂了。
“不出意料”云芙暖搂紧了怀中的莫北琛,眸子晶亮,声音低哑:“他是你师父,可不是我的,他毁我升月阁,伤我弟兄,我杀他,天经地义一报还一报”
“还是那个问题,你究竟是要你师父,还是要我”云芙暖正色问道,眸色凉凉,毫无期待之色。
堂中坐着的遥尚书没说话,嗤笑出声,起身走向容瑾,“五年未见,在边疆你竟长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