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泉分外冷静，不卑不亢地道：“皇上，季泉倾尽毕生心血，才终于研制出了丹方，又经过无数次的实验才取得成功，只要按时服用，此丹定能助皇上长生不老，与天地齐寿！”
段鸿正笑而不语，旋即，转而问身旁的段连城。
“城儿，你觉得呢？”
段连城唇角维持着淡淡的笑，心里，对此却是嗤之以鼻。
长生不老？
呵。
父皇怕是真的老糊涂了，纵观历史，历代君王都对追求长生不老乐此不疲，可又有那个君王真的长生了？
但，他很清楚他该怎么回答。
“父皇在位以来，雄才伟略，纳谏如流，玄极国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繁荣昌盛，在百姓眼中，父皇是好皇帝，在儿臣眼中，父皇是好父亲，儿臣和百姓们一样，希望父皇您能洪福齐天，长命百岁。”
“哈哈哈。”
段鸿正果然龙心大悦。
他吞服下了丹药，段连城还极为贴心地呈上了一杯水。
“有劳季大师，明日的丹药，也要为朕及时送来。”
“季泉告退！”
季泉拱了拱手，恭敬告退。
他出了寝宫，行至后花园，四下无人，朦胧的月影下，从黑暗中闪出一道高挑的身影。
季泉赶紧朝那道身影跪拜了下去。
“叩见大皇子！”
清冷的月光，为男人那如刀刻般的脸增添了几分森然寒意，透着几分冷厉的眉宇下，一双黑眸，寒芒点点。
“他吃下去了？”
“是，在下亲眼看着皇上服下才离开的，不过，二皇子也在寝殿之中。”
闻言，段瑾修眸色一冷。
“他在做什么？”
季泉回答道：“他在陪着皇上下棋，而且，皇上的心情看起来不错。”
“哼，他以为，像条狗一样跪在那老头脚下谄媚巴结就能得到皇位吗，他想的未免有些太简单了！”
“还是大皇子殿下英明，皇位，非大皇子殿下您莫属啊！”季泉讨好般地道。
段瑾修唇角掀起一丝狂肆的弧度，冷笑着提醒道：“这种话，以后就不要说了，隔墙有耳。”
“是！”
“我问你，还需要多久，那愚蠢的老东西才能死？”段瑾修阴恻恻地问。
“大皇子稍安勿躁，此事万万急不得，那丹中的毒药一次不能放太多，否则，死后也会被查出来的，要做，当然就要做的无声无息，才不会把麻烦惹到大皇子您的身上。”
“很好。”段瑾修居高临下地冷睨着他，笑意更甚，“你对本皇子的忠心，本皇子记住了，事成之后，绝不会亏待了你。”
“能为大皇子效忠，是在下的福分！”
风起，云动。
乌云遮月。
……
此后几天，慕容九清过的有些郁闷。
去戏楼听个曲，一抬头，却发现帝烨凌不知何时坐在邻桌。
去看个角抵戏，帝烨凌就在不远处打赏力士。
哪怕是后来躲到宋青云的奇珍阁，这样一个需要持有特别邀请函才能入内的地方，也能见到帝烨凌一掷千金花钱的样子。
这帝都城也不小啊，大大小小一百多座坊，怎么去哪儿都能碰见帝烨凌？！
真是活见鬼！
这日，慕容九清在府里憋得慌，又大摇大摆地出府了。
环顾四望。
嗯，帝烨凌好像不在。
她转了个身，掀开一道门帘，进了赌坊。
赌坊里，狂热的赌徒们挤在一起，到处都是“大大大”“小小小”的大叫声，还有那清脆的筛盅晃动声响成一片。
慕容九清四处转了转，看的手痒痒，忍不住要寻个桌子下手。
忽然，身后飘来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
“沧元教规第七条，是什么？”
闻言，慕容九清蓦地回首。
入眼，是一张白皙的脸庞，浓墨般的眉头微微向上扬起，漆黑深邃的眸子，弧度恰好好的薄唇，俊美的五官近乎完美，绣着金丝边的白色锦袍为他增添一身华贵之气，就连那把随意别在青玉腰带上的象牙扇，位置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慕容九清都惊呆了。
又、又是帝烨凌？
她瞪大一双丽眼，就那样惊讶地仰头看着那冷肆出尘的男人，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为什么不论她走到哪里，都能碰到帝烨凌？
难道……
他一直在跟踪她？
脑中正想着这些呢，忽地，一只小扇落了下来，顿时脑瓜一疼。
“啊！”
她回过神，下意识揉了揉脑袋，目光如嗔似怨地瞪了他一眼。
帝烨凌将象牙扇重新别入腰带间，淡漠地问道：“教规第七条，念。”
“沧元教教规第七条，严禁弟子参与赌博活动，违者，逐处山门。”她委屈巴巴地念完了教规。
“既是知道，又为何不遵守？”
“徒儿又没上手，看看也不行啊？”她皱了皱小鼻子，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帝烨凌漠然地环视一眼。
这小小的赌坊，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简直是乌烟瘴气。
他冷冰冰地问她：“身为我沧元教门下之徒，却往这种地方钻，像话么？”
“那师傅你不是也来了，还说我？”顿了顿，她忽地反问道，“说起来，你是不是在跟踪我？”
帝烨凌漫不经心道：“有么？”
“没有吗？”慕容九清狐疑地问，“这几天不论走到哪儿都能看见你，你分明就是在跟踪我好不好？”
帝烨凌冷呵了一口气，傲慢的口吻。
“慕容九清，别太高看自己。”
“好吧，那徒儿就权当是天意，不过，徒儿能玩两把吗？”明亮的眸子冲他眨啊眨，一副讨好的模样。
“不能。”无情拒绝。
“就两把！”
“一把都不行。”
“师~傅~”她甜腻腻地道，“小赌怡情，大赌才伤身嘛，闲来无事玩两把，乐呵乐呵有什么不好？”
岂料，帝烨凌根本不吃她这套。
“说破大天也没用，走。”帝烨凌绷着一张脸，油盐不进，说完，就强硬地拉着她往外去。
“等等！”慕容九清眼珠一转，急中生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