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没想到他会说这番话,白老爷瞪大了眼睛,伸手指着他,颤颤巍巍的说,“你,你,你这个不孝子
孙”
“我不孝”白允宿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清冷的眼眸微微弯起,发出一声轻嗤,他摇了摇头
,“我说两句实话,怎么就不孝了”
每次都是这般,说不到两句话,父子二人准会争执起来。
上一次是因为甚
他忘了,总归都都会把错怪到他身上来。
“你”白老爷说不过他,便气愤的朝老夫人道:“娘,你看看他这股子倔劲,连松儿一根手指头都比不
上”
老夫人听到松儿两个字,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喜,余光又瞥到一脸无谓的白允宿身上,她又头疼了起来。
“行了,你们两个别吵了”
老夫人看着白老爷,沉沉道:“你也少说两句,先听听宿儿怎么说的。”
随即老夫人又看着白允宿,语气轻缓了许多,她语重心长道:“宿哥儿,咱们白家的根在这,所以要跟
城中的商人们维持好关系,你可知你那个举动,就是在跟所有的布料商人作对”
白允宿对待老夫人的态度正常了许多,没有像对待白老爷时的那般争锋相对。
他缓缓点头,“祖母,我知晓,可县令大人今日找我们过去,是商谈捐献布料给城外的难民,他们一个
个的都死死扣住手中的料子不肯放手,现在天气转凉了,城外难民若是有的没有熬过去,人心惶惶之下,恐
怕会产生暴乱”
白允宿一边说,一边看着老夫人的脸色。
看到她若有所思的模样,他再斟酌一番缓缓开口。
“祖母是吃斋念佛之人,想必也不愿意看到难民被冻死吧。孙儿此举完全是为了难民着想,也是为了我
们自己着想,我问心无愧”
老夫人看样子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后,摆手。
“罢了罢了,反正那个铺子是你的,你想怎么去做,那便怎么做吧。”
“母亲,那王老板那边”白老爷急切的开口。
老夫人顿时狠狠的杵了杵拐杖,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敲击在人的心坎上。
“你糊涂了不成,咱们白家何须要向别人交代,他要不满就让他不满去,咱家宿儿这件事上做得没错”
老夫人一句话说得掷地有声。
白老爷被骂了一通,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憋屈不已的说了一个字:“是。”
随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指着白允宿朝老夫人道:“可是他在外面的那个女人,又该如何
”
老夫人还没说话,一旁的白允宿却是讥笑出声。
他脸上虽然一派淡然之色,可心中却是火气直冒。
他呷了一口茶水,眯了眯眼,“父亲在外边养了那么多野女人,当初我娘怀我的时候你还跟夏氏搅合上
了,害得我娘动了胎气,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我不过是跟宋夫人走了近了一些,你便如此紧张,下次管教
我之前,看约束下自身吧。”
白继光也好意思拿这件事来指责他。
真是笑话。
“孽子你,你居然说教起我来了,孽障孽障”
“口口声声说我孽障,就你那奸生子白松不是孽障,呵。”白允宿觉得尤为好笑,忍不住笑出声来。
白继光心心念念的只有他那个次子,可谁不知道,他那个次子是在正室有孕时跟外室搞出来的奸生子。
许多人都对他这个行为唾弃不已,而他却把白松当一个宝。
罢了罢了,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你怎么能这般议论你弟弟”白继光顿时急了眼,旁人说他可以,但只要在他面前说起白松一丁点的不
是,他就会拿出跟那人干架的姿势。
白允宿声音冷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我说了,他不是我弟弟。”
就凭他,也配当自己弟弟
白允宿又抬头,看着白继光,眼神暗了暗,这个人,也不配当他的父亲。
说完,他转身便走。
在一只脚踏出门槛的时候,白允宿突然转身,看着屋中的二人,缓缓说道:“我知晓你们会采用什么样
的手段针对宋夫人,若你们不想让我跟白府离心的话,那些个手段,还是收起来吧。”
说完,他大步离开。
屋子中传来茶盏破碎的声音。
“逆子,你这是在威胁我有本事你就别回白家,有松儿一个在我跟前尽孝就行了,你回来做个啥”
白继光怒气冲冲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对此,白允宿充耳不闻。
这些年来,对于这种话,他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比这还过分的话都有。
另一厢,宋紫意还不知自己的存在引得白府闹出了轩然大波。
她正在专门的核算账目。
第一次买的人十分多,后面的人许是知晓她们铺子不会贸然涨价,也不会突然不买了,于是排队的人群
渐渐少了起来,都准备等需要的时候买,而不是买回去屯着。
一天时间过去,今日的银钱也很是不错,足足有两百一十两。
等她把库房里的布料全部卖出去,能赚取到三四千两银子,还是在除开本金的情况下。
银子还是其次,主要是把名声和诚信打了出去,此后城中的人都会知晓,苏家的布料质量不错的同时价
格也诚心,以后买布料便会优先挑选他们家。
但前提时,他们的安稳的卖出所有布料。
以王老板为首的那群人会让他安然的赚这么多钱
显然是不会的。
“好了,今日便做到这吧,苏掌柜你赶紧进去歇着,我跟着大牛一同去库房把货物给拉到铺子中来。”
宋紫意站起身,整理了一番衣服上的褶皱,笑着道。
苏掌柜年纪已经大了,还是让他早些歇息吧。
苏掌柜也没有推辞,想必他也是知晓自己的身子骨跟这群年纪轻的不一样,收拾好手上的东西后,他便去到
了后院开辟出来的屋子,重重的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