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比起你儿子来说，算是骚断腿了。”
“嗯，你说得对。”沈司白打了一个方向盘，转过一个红绿灯，“所以今天回去以后，我会身体力行，努力贴合你的评价。”
唐宜老脸一红：“别闹，都老夫老妻了，孩子都那么大了，你丢不丢人啊。”
沈司白低笑：“这里没有其他人，不存在丢人的说法。再说，老夫老妻就不需要亲热了么？”
他笑起来的时候，身上散发出了成熟男人的舒展的魅力。
这个男人啊，这么多年过去了，岁月也没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反而让他比以前更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我现在有点担心君泽，心里很矛盾。”
沈司白静静听着唐宜的话，最后才丢出一句话：“儿孙自有儿孙福，如果他们能成，自然是一桩美事，如果不能，我相信君泽也能够走出来，我沈司白的儿子，可以在儿女情长上认真专一，但不能因此颓废。”
“话虽如此，但如果真的是悲剧了，我这个老母亲会心疼的……”唐宜叹了一口气。
“明天早上付景明大概就能到华国了，希望他能够治好自己的女儿。”
“嗯。”沈司白淡淡地应着。
唐宜忧心忡忡地等到了付景明来。
付景明风尘仆仆的，眼中隐隐有血丝，显然一路的奔波，他根本就没有合眼。
实际上他也睡不着。
“付依卓只知道她的父亲叫付景明，但从来没有见过你，待会你们相认的时候，要做好心理准备啊。”唐宜提醒了付景明一句。
希望他不要太直接，一句话跳出来“我是你爹”。
付景明摇了摇头：“我没打算相认。”
“嗯？为什么呢？”
“太突然了，我怕她接受不了，我想以一个医生的身份先给她治疗，慢慢打听卓拉的下落，等时机到了再告诉她。”
“也好，你们的事情，你自己决定。”
付景明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病房的门。
他看到了一个沉睡在病床上的瓷娃娃。
付依卓融合了他和卓拉的所有优点，精致明艳，不可方物。
然而，她还这么小的年纪，就已经发病了。
付景明捏紧了手指，身子也有些微微颤抖。
这是他的亲生女儿，第一眼看见，他就不怀疑。
当初，他没能亲手治疗卓拉，现在，他还有机会亲手治疗自己的女儿。
付景明没有马上为付依卓做检查，他坐在一边，等着她醒过来。
付依卓小憩了一会儿，就醒了。
她睁开眼睛，以为自己会看见沈君泽，却没料到看到了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付依卓眼中闪过警惕。
“醒了，我是你的医生。”看见付依卓睁眼，付景明克制住了自己激动的情绪，平静地说了一句。
付依卓叹了口气：“沈夫人还是不放弃，给我找来了医生啊。”
“嗯，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付景明说得笃定，但更像是对自己的鼓励。
付景明急切地补充了一句：“我会尽最大的努力。”
即便是付依卓没有抱希望，她听见了付景明的话，还是扬起了甜甜的笑容：“谢谢你啊医生。”
“先躺下，我给你做个检查。”
付景明伸手搭上了付依卓的脉搏，又给她开了各项检查。
这么多年下来，付景明早已经中西医融汇贯通，什么治疗手段都能够用了。
等到所有检查结果出来以后，付景明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付依卓的情况，应该算是稍微好一点的，只不过这种病，没有任何医生有把握治好。
即便是付景明研究了二十多年，也从未真正治好过一个人。
最好的，也只不过是抑制住病情进展，大概可以像普通人一样活着，但是也不排除什么时候会再发病。
“安心治疗，我会尽力的。”付景明淡淡地说了一句。
付依卓忽然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明医生，你给我的感觉好亲切啊，你一定是一个好人。”
付景明暂时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名，而是告诉付依卓他姓明。
付景明的嘴角弯了一下：“你给我的感觉，也很亲切。”
付依卓喃喃道：“我从小就没见过父母，这几天和你相处下来，竟然有一种爸爸的感觉呢。“
“你从小没有见过父母？”付景明压下了心底的惊涛骇浪，不动声色地问。
“是啊，虽然我知道他们的名字，但是从未见过呢。”
付景明垂眸，继续问：“你父亲也就罢了，你母亲是生你的人，你连她也没见过？”
“嗯，后来外公告诉我，妈妈就是因为得了我这种病，不想让我经历后来的生离死别之苦，所以大概断奶以后，她就离开我，独自一人生活。”
付景明心中那种迫切地想到知道一切的冲动快要忍不住了，他声音哑了几分，继续追问：“那你母亲，还活着吗？”
他颤抖的声音泄露了情绪，付依卓狐疑地望了他一眼，随即有些垂头丧气地说道：“我不知道……外公说妈妈不允许告诉我关于她的一切，目的就是为了让我的脑海中没有关于她的印象，让我的生命中不出现她这个人。所以，即便是妈妈现在有没有活着，外公都不告诉我。”
付景明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和痛楚。
“你有没有想过，去找你父母？”
付依卓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迷茫，但很快就坚定下来：“不会。”
“为什么？”
“如果我没有得这种病，我或许会去找，但是现在，我的病已经发作了，去找他们做什么呢？不如自己一个人静静地离开，这个世界上谁也不会为我伤心。”
付依卓说到这里，笑了笑：“也就是最近，我才明白了妈妈的想法，之前我还责怪她，为什么不出现在我生命中，现在我明白了，她不想让我难过，而我现在，也不想让任何人难过，所以我不会去找我的父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