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

    “枝枝”

    直到右手食指猛然剧痛了一下,秦妩终于清醒过来。

    “枝枝你没事吧”

    两个崽崽的心声同时传到她心底。

    秦妩睁开眼睛的刹那,嗯窝草

    直接要被吓傻了。

    她发现自己正提着一盏灯笼,行走在山林之中。

    山中弥漫着乳白色的雾气。

    因为天冷,山上很寂静,冷得坟场一样。

    午夜,那盏灯笼是白色的,光芒在脚下惨惨淡淡,飘飘忽忽。

    秦妩吓得当场快把灯笼扔了出去。

    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

    她记得她在跟孤鹤喝酒。

    喝酒是假,借着那人熏然的酒意,给他下药是真的。

    秦妩本来准备趁那人喝醉之际,让绒绒帮忙问出来,他们到底要对慕容伤做什么,有什么计划。

    为什么喝到了最后,却是自己断了片

    然后一觉醒过来,就从古早狗血小言的书里,穿越到了聊斋志异

    绒绒小小声凑到她脸上说:

    “枝枝,你中了迷药了”

    什么她怎么可能中迷药她可是蛊毒课程的优秀学生

    绒绒小声说:“之前跟你喝酒的人,他比你更厉害”

    秦妩:“”

    看了看手里的灯笼。

    便是心里再不相信,也不得不承认。

    孤鹤先生如果不厉害,也不会把她弄到这种地方来。

    秦妩并不是一个人。

    她身边还有一顶轿子。

    那轿子飘飘忽忽,眼看着转过弯去,前面青雾弥漫之中,显露出一条长街。

    石板路两边都挂着成串的红灯笼,光芒点燃被青雾浸染的。

    气氛显得越发诡异奇怪。

    秦妩身上穿着白色衣裙,冷得刺骨。

    纵然现在情况诡异,也不敢吱声。

    就在这轿子附近,除了她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侍女。

    同样穿着白色的裙子。

    这么一看,两人的白裙,倒像是送葬的孝裙一样。

    那女子在轿子对面。

    明明隔不了几步远,却不知为何,被浅淡的青雾遮掩着,就是看不清楚容貌。

    秦妩现在纵然有百般心思,也只好先按耐下来。

    情况不明,只能先按兵不动。

    。

    幸而,很快,这轿子很快转到青雾弥漫的长街上。

    那一瞬上,安静诡异的街道,像是按下了播放键。

    刹那间,热闹如潮水般流淌出来。

    长街上人来人往。

    街旁小食肆里,两夫妻正因为丈夫吃酒吵架。

    有推着小车,叫卖小鱼肉热馄钝的老妪。

    有奔跑追逐的孩子。

    有女孩子提着花灯,在胭脂铺子里看胭脂。

    酒楼里,贵客吃醉了酒,正在正堂撒酒疯。

    小厮们劝说着,店小二陪侍着。

    零零总总,一派热闹的景象。

    但这番热闹,恰如海市蜃楼一般,突兀出现。

    越发令人毛骨悚然。

    这顶轿子进了长街上,所有人似乎都没看到,又都有意无意的躲避开来。

    那轿子不紧不慢往前走着。

    最后,停在张灯结彩的酒楼前。

    酒楼里闹事的贵公子已经被仆人搀扶着去休息了。

    店小二一脸殷切地迎了过去。

    从客栈里,走出来一个穿着白袍的男人。

    就是孤鹤先生。

    秦妩:“”

    然而今夜的孤鹤先生,却跟之前她见到的大不相同。

    往日里,是死了爱妻,不修边幅的邋遢鳏夫。

    但是今天,孤鹤先生的衣袍从头到脚,都是簇新的。

    那白衣的衣袖和衣摆上,还用青色和银色的线,绣出展翅欲飞的仙鹤形象。

    之前一直有些蓬乱的头发,更是收拾的一丝不苟。

    用一根白玉钗,稳稳地簪在头顶。

    他神色急切而古怪。

    走到轿子前,根本无心关注他人。

    一颗心部在轿子里的人身上。

    “阿虞。”他唤了一声。

    一只手从轿内伸出来。

    那手欺霜晒雪,白得甚至有些透明。

    孤鹤红了眼圈,近乎虔诚地,握住那只手。

    轿帘掀开,一个穿着青衣的女人,从轿子里出来。

    一瞬间,连风的声音都静止了。

    这女子身穿青袍。

    周身气质端正而温柔,看着容色极美。

    不仅是孤鹤看傻了眼。

    便是秦妩也呆住了。

    秦妩呆住的理由自然不是这位夫人的美色,而是,她从风中嗅到了一种,淡淡的腥臭味。

    那种,腐尸身上才有的气息。

    那种她曾经在西州,闇月教的人形怪兽身上,嗅到的东西。

    愣神之间,轿子被人抬走。

    随侍在轿子旁边的另一个侍女,已经抬脚,跟着孤鹤和那青衣夫人,一起朝酒楼走去。

    秦妩终于看清楚另一个侍女的脸。

    她的眼睛里只有眼白,没有眼瞳。

    行动间有些僵硬,身上也散发出淡淡的腐臭味。

    她竟也是个一具行尸。

    。

    然而酒楼里的人,却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继续迎来送往,气氛欢笑热闹。

    二楼临窗的雅间里。

    青衣夫人坐在窗前的木案边。

    珍珠帘垂下来,哗啦啦响动着。

    她端坐着不动。

    对面那白衣孤鹤,静静看着她,脸上逐渐露出越来越癫狂的神色。

    “阿虞,阿虞”

    他呼唤着,像是缓解发自骨血中的,令人干涸的思念之情。

    眼圈发红,面上也浮现红晕。

    “阿虞”他像是终于见到了天人永隔的挚爱。

    凑过去,颤抖地伸出手。

    像是虔诚也像是敬畏一般,靠近那青衣的夫人。

    青衣夫人面无表情看着他。

    噗嗤一声闷响。

    站在门口的秦妩看到,尖锐的黑色长指甲,从孤鹤先生的白袍上传过去。

    从他身前,将他整个人洞穿。

    嫣红的血迹,像是梅花似的,沾染白色衣袍。

    那青衣夫人却还是面无表情地样子。

    似乎面前的血腥味刺激到了她。

    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眼睫动了动。

    伴随着挺麻利的动作,抽回手。

    孤鹤口中发出一声疼痛的闷哼,整个人跌坐在地,额上大汗淋漓。

    那青衣夫人端坐在他面前。

    把那只沾染了血腥的手,指尖还在滴着血的手指送到面前。

    打量了片刻,把那血滴送入口中。

    孤鹤虽然疼得面色苍白。

    看着她的眼神,却依然很温柔。

    甚至还带着点笑意。

    他就着疼痛的姿势,跪拜在她脚下。

    温柔问道:“我这里还有,阿虞你还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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