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内种了各种奇花异草,四季变迁,园内时时刻刻百花齐放。粉底白尖的二乔木兰静静矗立在小道两侧,宛若美人粉颊的山茶花簇拥在一起争相斗艳,纤细娇弱的墨兰在寒风中微微颤动,偏生带上了一股子叫人怜爱之意。晨光微熹,冬日御花园的冷清被杜嫣怜打破,她提着裙摆步履匆忙,如画的面上满是不耐,“都快些这冬日晨露最是精贵,本宫今日还要替皇上熬雪梨汤,若怠慢了本宫拿你们试问”独占圣宠的贵妃娘娘可不好惹,众奴才生怕被罚,连忙紧赶慢赶小跑进入御花园,小心翼翼收集花蕊上的晨露。亲自监工的杜嫣怜将凌乱的裙摆抚平,一旁脸蛋已然恢复如初的蜀锦凑上前来小心翼翼问,“娘娘,昨日杜大夫人又派人递了牌子”面上划过一抹厌恶,杜嫣怜语气不大好,“以前不将本宫放在眼里,如今倒是勤快地巴结本宫。不安好心的东西,以后回绝便是。”见着杜嫣怜不开心,蜀锦瑟缩了下,连连点头。宫里都知道,杜嫣怜是杜太傅庶女,姨娘是个农家女,身世凄苦为人懦弱。若不是后来肚皮争气给杜嫣怜生了个弟弟,恐怕她们母女二人早就淹没在侍妾众多的杜府了。被皇上看中的杜嫣怜一飞冲天,可谓是圣宠不衰,而为了让杜嫣怜开心,年轻的皇帝竟直接下旨命杜太傅将杜嫣怜姨娘扶正,与杜夫人平起平坐这事让皇城上下一片哗然,但见着太后与摄政王都未多说什么,也就当个热闹看看了。那杜夫人本不喜杜嫣怜,但圣旨压在头上,她也只能忍气吞声与那王氏以杜大夫人、杜小夫人自称了。但杜大夫人岂会善罢甘休别人不知,作为杜嫣怜贴身宫女的蜀锦却是知道,这杜大夫人三五不时递牌子想进宫,无非是想让杜嫣怜帮忙,将杜家嫡女送到皇上身边。以至于每每提起杜大夫人,杜嫣怜的心情都奇差无比。不去想这糟心事,杜嫣怜上前检查奴才们收集的晨露,然就在她走近一棵大树下时,一道巴掌大的黑影忽的掉在了她的肩上。还未看清肩上是什么,一旁收集晨露的小宫女却是尖叫一声将手里的瓷瓶打翻,面色惨白连退数步指着杜嫣怜失声道,“娘娘,虫、虫子,好大”猛地扭头看去,只见一条四指宽青黄相接的毛毛虫正伸着触手往她脸的方向爬来“啊快拿开快拿开”尖叫出声,脸色剧变的杜嫣怜慌张挥舞着双臂想将毛毛虫甩掉,站在后面的蜀锦连忙上前来帮忙。然杜嫣怜惊吓之中力气极大,慌乱之中猛地一推蜀锦,将她重重推在了树干上。只听头顶传来一阵簌簌声,如雨幕一般的毛毛虫接二连三掉落下来,砸在杜嫣怜和蜀锦身上贯穿耳膜的尖叫声此起彼伏,脸色惨白的主仆二人手忙脚乱想将身上蠕动的毛虫拍掉,但又极其厌恶毛虫软绵的触感。终是想起周遭的奴才们,杜嫣怜失声大喊,“都傻站着作甚还不快来帮忙”吓傻了宫女们连忙上前将二人从树底下拉回来,忍着恶心用广袖裹着手,废了许久的功夫才将毛虫一一摘下。却只见那肥大的毛毛虫一落地就化作青烟消失不见,让众人一头雾水,脊背发凉。被吓得不轻,杜嫣怜扶着蜀锦脸色煞白直喘气。好不容易缓过神,她无处发泄着憋闷之气,只得抓着先前站在那棵树下的小宫女扇了一巴掌。不过,这可不是意外。不远处枝叶茂密的草丛里,菟姬缩成一团笑得花枝乱颤,险些叫人发现了去。不过是小幻术,这些人类也太好骗了吧本来还没想好怎么捉弄杜嫣怜,恰巧她往树下跑,菟姬计上心来,直接送了她们一场毛毛雨。乐子还没看够,菟姬伸出白嫩的手指点了下唇,露出坏笑掐诀又使出一招。只见正将怨气撒在宫女身上的杜嫣怜脸色一僵,突然扭动起来。这一幕落在奴才们眼中有些诡异的好笑,蜀锦一脸惊恐想上前扶住杜嫣怜,但她突然也跟着扭起来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杜嫣怜咬牙切齿骂道,“傻愣着作甚本宫衣服里有东西一群蠢蛋还不快来帮忙”众奴才被骂醒,刚想上前帮杜嫣怜二人,却见随着杜嫣怜扭动的姿势,如米粒大小的黑虫子不停地从她身上掉下来“娘娘是、是蚂蚁好多蚂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惊慌失措的宫女们围着二人不敢上前,渐渐从他们身上掉落的蚂蚁越来越多,很快就在地上形成了个蠕动的小沙堆。众人不由倒退几步,面带害怕躲开二人。直将浑身瘙痒无比的杜嫣怜气得破口大骂,丝毫没有在皇上面前的弱柳扶风之意。躲在草丛里的菟姬笑得倒在草地上打起滚。以前怎么没发现捉弄人类这么好玩就在菟姬考虑怎么给杜嫣怜来个更刺激的幻术收尾时,杜嫣怜咒骂之声戛然而止。悄悄探头看过去,只见杜嫣怜双眼一翻,软软倒在地上,竟是晕了过去。而她倒下后撞倒蚂蚁堆,蚂蚁瞬间如潮水散去,随即化作青烟消失不见,犹如一切都是幻觉。接连不断的异变将宫女们吓得瑟瑟发抖,唯有蜀锦软着脚瘫在杜嫣怜身侧,用抖个不停的声音唤着娘娘。在被吓退的奴才们中,有一位年长些的宫女双目无神浑身颤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不停喃喃着一句话,“是池妃、池妃回来了”见叫不醒杜嫣怜,蜀锦哭着朝宫女们吼道,“还不快去请太医还不快去禀告皇上傻站着作甚若贵妃娘娘出了什么意外,你们一个都逃不掉”好歹有人下令,众人连忙散去,独留蜀锦守着昏迷的杜嫣怜。见闯了祸,菟姬心里有些发虚。吓唬吓唬她而已,怎么说晕就晕呐不敢久留,菟姬悄无声息原路返回,溜回了玉镜殿。而一路跟着菟姬的黑影则悄然去往另一个方向。符离殿内,封烺如往常一般练完一套枪法。汗珠沿着他线条分明的下颌缓缓滑落,身上单穿着的亵衣已然被汗水打湿,腹部坚实肌肉若隐若现。若叫菟姬看了,怕是连魂都会被勾走。拿着帕子擦汗的动作一顿,封烺狼眸扫了眼院门,慵懒地问,“何事”一道黑影从院门闪了进来,他单膝跪地沉声禀报,“主上,皇后有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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