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荣太妃的笑声愈来愈浅,其余人不敢打扰封烺,也都悄然离开。将寝居的门阖上,封烺悄然走向大床。抬手撩开洁白床幔,只见菟姬侧着脸趴在床上,原本惨白的脸蛋恢复血色,乌青的嘴唇也变回粉嫩。如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颤动,菟姬缓缓睁开眼。自床边坐下,封烺探身用手背碰了下菟姬的额际,有些发热。“唔方才外面好吵”迷迷瞪瞪环顾四周,菟姬不自觉蹭了下脸侧的手。起初背上的剧痛已然缓解不少,但密密麻麻的刺痛仍在刺激着菟姬。心里一软,封烺带着薄茧的指尖拂过菟姬的面颊,他语调低软,似是怕吓到兔子一般,“已无事,都解决了。”面颊微痒,菟姬费力抬手想挠,但被封烺温热的大手制止,“别动,仔细你的伤。”侧头瞥向封烺,菟姬似是忘了先前自己哭唧唧的模样,嘟嘟囔囔好奇问,“方才她们还欺负本宫,你这般快就解决了到底是谁所为,是不是杜嫣怜那家伙”低头凝视菟姬一张一合的朱唇,封烺伸手轻点了下菟姬的头,淡淡回答,“虽有她在其中搅合,但主要是荣太妃想要你的命。”一脸惊讶,菟姬忍不住又想起身,却再度被封烺镇压,“怎么回事呀你同本宫好好说说”俊美的面容上满是无奈,受这般重的伤都无法压住她的好奇心,若说哪天因好奇涉险,他都不会觉得奇怪了。细细同菟姬说了前因后果,封烺伸手替菟姬掖了下被角,“总之,这件事便到此为止。你乖乖养伤,待能起身了本王送你回玉镜殿。”哼唧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菟姬鼻尖充斥着浅淡的青松气息,她直到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她正霸占着封烺的床这个气息,怎的叫她心跳加速寝居内只有他们二人,一时无话,室内便陷入静谧中。但身侧之人的存在感却愈来愈重,不知怎的,菟姬忽然紧张起来。只觉面上热意凝集,菟姬连忙将脸埋入枕间,慌忙寻了个话题,“对、对了,是十灰和六鱼叫你来的么”也不知萝北有没有被吓到,是否现在躲在玉镜殿哭鼻子然她却未等到封烺的回应。疑惑抬起头,只见封烺狼眸暗沉,他深邃的面容带着些微怒意,“十灰和六鱼没有保护好你,以后就由三江和四支代替他们。”心里一紧,菟姬不管不顾撑起身子,不满叫起来,“不行本宫觉得十灰和六鱼很称职,不许换”然话才说完,菟姬疼得面上一白,眼见着嘴角一撇又要哭起来。分明在秋袖殿被盐水鞭子抽的时候,半滴泪都未掉。怎的在封烺面前就这般忍不住封烺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轻手轻脚扶住她,帮助她趴回去。狼眸浅淡,封烺轻抚菟姬的头,语气里满是心疼,“你别激动,依你便是。但他们二人未护住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受了怎样的伤,他们二人便加倍承担。”趴回柔软的被褥中,菟姬秀眉皱起,“是本宫自己要去的,你罚他们作甚再者,本宫若不去,他们可是会被处死”“身为暗卫,本就将死亡视为家常便饭。”薄唇微启,封烺的话有些无情,但他手里的暗卫向来如此。暗卫皆是孤儿,且没有名字,他们由前辈带领成长,直至合格后便能继承暗卫之名。“不过是六鱼这一名,已经换了三人。”神色淡然,封烺似是说着寻常之语。沉默了下,菟姬心里有些闷痛,但她没有立场对暗卫一事指手画脚。憋着嘴,菟姬细声细气反抗,“其他人本宫管不着,反正六鱼和十灰你不准动特别是六鱼本宫还指望将萝北嫁出去呢”无奈笑起来,封烺起身走到桌边倒了杯茶,端来床边,“八字差一撇,你倒是操心起这等事来,喝点水,你嗓子都哑了。”攀着封烺的手腕,菟姬仰头浅饮一口润了下嗓子,紧接着又继续哼唧,“本宫就是要六鱼和十灰,你不准换不准换不准换本宫现在就要见到他们”随手将茶杯放于床侧的小桌上,封烺哪受得了菟姬这般撒娇,立即下了令,“将他们带上来。”寝居内两道男声应下,不多会,三江与四支带着三人出现在寝居内。一阵血腥味传来,菟姬拍拍封烺的腿,示意他掀起床幔,“怎么血气这般重快让本宫看看”依言将床幔掀开,菟姬侧过脸看向跪在地上的三人,一脸惊讶,“咦萝北你怎么也在你不是在玉镜殿么你怎么了,怎的这般狼狈”缓缓抬起头,萝北面色血气尽褪,鬓发被汗水打湿黏在脸颊上,但她仍扬起笑脸,恭敬回答,“娘娘受了罪,奴婢怎可安心呆在玉镜殿奴婢本可替娘娘承下这罪,是奴婢失职,奴婢甘愿承受双倍责罚”一旁低着头的六鱼与十灰闻言也沉声道,“属下失职,愿受以双倍责罚”满脸惊愕,菟姬右手握拳锤了下封烺的腿,“怎么就罚他们了先不说六鱼和十灰了,萝北那小身板能承受的住”然封烺只是伸手碰了下菟姬的脸颊,狼眸微动,语气低沉而又满含心疼,“那你又能受得住是谁先前哭得像个孩子”面上一噎,菟姬无力反驳。虽然她一百岁了,但这个岁数在妖精里面也才将将成年缩回被褥里讪讪笑了下,“这种丢脸之事就别提了倒是他们的伤,你快些替他们医治呀”说完菟姬又叛逆将爪爪从被褥里伸出,锤了下封烺的腿。略紧实,手感不错趁菟姬缩回爪爪时捏了一把,封烺边感叹爪爪真软边命三江与四支替三人上药。被占了便宜的菟姬将头整个缩进被褥里,借着漆黑一片掩下爆红的脸蛋。与其乐融融的符离殿不同,此时菡萏殿气氛有些低迷。由太医处理好背上的鞭痕,杜嫣怜柔弱趴在床上,柔荑握着坐在一旁的萧杜煜的手不放,“皇上,臣妾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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