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大半都是猜测,但泽芝贵妃只用芙蕖香料此事,在宫内的确是众人皆知。
因着去年之时,泽芝贵妃的香料用完,皇上想让她暂且替换下其他香料,却不想惹来泽芝贵妃的不满,当夜就将皇上赶出了菡萏殿
皇上将泽芝贵妃疼到骨子里,当即下令命人快马加鞭从南方运来芙蕖香料,跑死了将将五匹马,这才在第二日傍晚将芙蕖香料送入宫中
独爱芙蕖香料的泽芝贵妃,怎会让菡萏殿出现别的香料
菟姬面色冷淡看着同样面无表情的文夜兰,只觉心口生疼一片。
当年那个在御膳房里踮脚攀着桌沿眼泪汪汪看着笼子里的兔子、乖巧像御厨求饶的小女孩,怎的会变成如今这个下毒也能面不改色之人
报恩十年、庇护她十年,换来的就是掺了毒的香料
玉镜殿内陷入沉默。
半晌,回归冷静的文夜兰忽的展颜一笑,
“可惜了,我到不知道你鼻子这般灵敏。”
“不过有一点你猜错了,这香料,的确是贵妃那个蠢女人送我的。”
“上次西蜋国送来贺礼,同样送来不少香料,蠢女人连看也不看,就差人送来霜叶殿。”
“我本该是皇后,却沦落到要捡这个蠢女人不要的东西”
心里慌得一批,但面上仍维持冷淡的菟姬双手抱臂,直视她,
“毒死我,你不也难逃一死”
面上浮现不屑,文夜兰双手抱臂踱步至摔碎的小金炉旁,抬脚将被灰烬掩盖的靛蓝香料拨弄出来,
“我既然有这个打算,自然能全身而退,区区贱婢,还想压我一头”
她声音极大,似是要将心里的不满发泄出来。
太后与摄政王一开始选中的分明就是文丞相的嫡女,而不是嫡女身侧那个毫不起眼的奴才
宫里都传言摄政王与皇后私交甚笃,若当初她不将后位让给这个奴才,与摄政王密切来往的,不就是她了吗
听了文夜兰的话,菟姬心里的委屈不停翻涌。
凡人都这般不讲道理的么
明明是文夜兰让她来代嫁,如今她想回来了,却又嫌她碍手碍脚,甚至于想直接除去她
瞧着眼前面无逐渐狰狞的文夜兰,菟姬撇了下嘴,将气势强撑起来,
“你做这些,就是为了后位皇后之位你想要的话,拿去便是你以为我呆在皇宫里就很快乐我早就想离开这里了”
然文夜兰只嗤笑一声,朝菟姬步步逼近,
“你以为我只是为了后位你不但要将后位还给我,还要将摄政王让给我”
说完,越想越气愤的文夜兰竟失去理智、抬手想去拽菟姬的长发
而另一只手,则高高举起准备给她娇俏的脸蛋上狠狠来一巴掌
被文夜兰的举动吓了一跳,菟姬忙不迭往后一缩、身子一矮,险险躲过文夜兰的手
“你、你疯了吗”
眼看文夜兰又要扑过来,菟姬连忙往殿门处窜
好在菟姬是妖,身手格外敏捷,一时之间文夜兰竟追不上她
虽说菟姬能用妖术解决文夜兰,但先不说她时灵时不灵的妖术靠不靠谱,她更担心文夜兰见着她的妖术后难以收场
“抓到你了”
满含恶意的声音在菟姬耳侧响起,就在菟姬想立即用妖术将文夜兰击退时,朱红的殿门猛然自外面打了开
一脸冷凝的封烺带着周身骇人之息踏了进来,他冷冷看向攥着小兔子长发不放的文夜兰,淡淡开口,
“来人,将萧妃押回霜叶殿。萧妃胆敢以下犯上冲撞皇后娘娘,罚禁足一月。”
候在他身后的十灰和六鱼领了命,立即上前将已然呆傻住的文夜兰给架了起来。
这才从文夜兰手里救回长发,菟姬抱着头往一旁走了两步,圆眼内水光粼粼,娇俏面容上满是委屈。
直至快要被拖出殿门,狼狈不已的文夜兰这才回过神,一双美眸看向封烺,焦急喊道,
“王爷,您听本宫解释不是您看到的这样,是、是皇后娘娘她”
然封烺并未回头,只背手立于门前,冷声打断了文夜兰,
“本王不想听什么解释你胆敢加害皇后,纵是赐死,连皇上也不敢多求情一句只罚你禁足一月,是看在皇后娘娘仁善的份上”
说到这,封烺语气带上了些不耐烦,
“堵住她的嘴,吵死了。”
十灰领了命,随手掏出帕子往文夜兰嘴里一塞,随即六鱼一起将惊慌失措的女人拖走了。
殿内又只剩二人了。
菟姬揉了下头皮,方才文夜兰的力气极大,直至现在头皮还隐隐作痛。
封烺见状,回身将殿门阖上,皱着眉看向捂着头的菟姬,
“你想离开”
这句话让菟姬有些莫名,什么离开
“我离开哪儿”
面上冷色重了几分,封烺连语气也一改往日的淡然懒散,带上了急迫,
“你不是说你想离开皇宫么你不是说你在宫内呆着不快乐吗”
还是说,你与我在一起却失去了自由,让你后悔了
可是,后面半句话被封烺吞入肚里。
而菟姬又如何会猜到他心里的真正想法
缓缓将手放回身侧,菟姬双手捏住衣角搓了下,
“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微微颔首,
“嗯。这是你的心里话”
见封烺不问她与文夜兰的关系,反而对她逞能之语格外关注,菟姬心里有些茫然,不自觉道了出来,
“也不是毕竟做什么都有人盯着。而且,宫内的人也不是各个都是好心的”
封烺心间闷痛,他紧紧盯着菟姬,步步紧逼,
“只有这个理由吗”
气氛焦灼起来。
菟姬其实是害怕的。
相比当初妖的身份被封烺发现,她更怕封烺因她不是当初他挑选的那位皇后、而转头对文夜兰好。
毕竟菟姬一直认为这皇后之位,她终归是要还给文夜兰的。
而她与封烺之间的联系,不就是皇后之位么
若还给文夜兰,是不是也要将封烺一并拱手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