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无从齐威手里接过了季肆后，齐威半跪了下去，他脸色也是惨白，却依旧逞强地看着苏无，丝毫不愿输给苏无。
“把他也送去医院，通知齐老爷子。”苏无淡淡地说道，虽是面无表情，但暗中却抱紧了季肆，转身往外面走去。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苏无将季肆放在了担架上，看着护士医生忙作一团，眸子里怒火中烧。
“给你一天时间，给我查清楚前因后果。”
“是”李源得到命令，掏出手机后带着几个保安去了监控室。
苏无进了救护车里，看着季肆面色苍白如纸，没有丝毫生气，握紧了她冰凉的手，心乱如麻。
到了医院后，季肆被推入了急救室，苏无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闭上眼想让自己的心静下来。
他一向自控力极好，不管自己有任何情绪只要单独待一会儿后就能冷静下来，只是这次无论如何都静不下心来。
苏无起身进了楼梯间里，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
两个小时后，苏无靠在楼梯间的门上看着急救室的灯突然熄灭，心猛地一跳，掐灭了刚点燃的烟头走了过去。
“怎么样”苏无问道。
医生摘下了口罩，微微叹了口气，“手术很成功，只是病人的意识很微弱，如果在今天晚上不能醒过来的话，可能就会成植物人，家属得做好心理准备，你先去那边签字。”
苏无眸子里的光瞬间暗了下去，他应了声，看着季肆从急救室被推出来，皱着眉去了护士站。
护士整理好了单子放在了苏无面前，“你是病人的谁”
苏无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季肆的谁，嘴角扬起了抹凄凉。
“如果你不是病人家属的话，你就不能签字，这件事很重要，病人现在还处于危险期，我们随时会下病危通知书。”
“我是她未婚夫，把笔给我吧。”
护士将笔给了苏无，等苏无签好字后，收回了单子。
“苏总，季肆她没事吧”陈芹沐突然冒了出来，她慌里慌张地跑过来问道。
苏无回过头冷眼瞧了眼她，“你我大学同学一场，我也不想把事做得太绝，自己辞职吧。”
“不是我做的苏总，真的不是我”陈芹沐抱住了苏无的胳膊，大声喊着，引来了周遭的病人和护士的目光。
“医院不允许大吵大闹”护士喊了声，陈芹沐眼里包着泪看了眼护士后，还是压低了声音。
“这件事和我没关系，是齐威叫我把季肆叫去那个废弃的冰窖的”
苏无并没有搭理她，甩开了陈芹沐抱着胳膊的手，大步流星地朝季肆的重症病房走了去。
陈芹沐连忙走上去，被守在病房门口的保镖拦了下来。
苏无关上了病房门，隔绝了陈芹沐的声音后，耳边清净了下来，只是心里无论如何都静不下来。
他走到床边握起季肆的手，依旧冰冷刺骨，没有丝毫活人的温度。
“季肆，八年前你已经抛下我了，现在你还要抛下我走吗”苏无将季肆的手放在唇边，想试图掩盖自己溢出泪的眼角。
病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回应，安静得如一个没有生命的瓷娃娃。
苏无一遍遍亲吻着季肆的手，他突然想起最初和季肆正式认识的时候，是在人间酒吧的那晚，季肆吻了他。
后来季肆开始正式追他，有时候季肆在他身旁叽叽喳喳的，苏无倒是很希望她能安静些。
只是这会儿真的安静了，却又希望她能够吵起来。
苏无一直守到了十一点，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而床上的人却没有半点见醒，苏无心里的希望也在一点点消散。
“苏总”李源拿着电脑走了进来，他走到苏无身旁，看着还没醒的季肆，也是皱起了眉头。
“查出来了吗”苏无将季肆的手放进了被子里，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灯火阑珊，是好风景只是他无心欣赏。
“查出来了，是齐威指示陈芹沐将季小姐叫去了酒店里废弃的冰窖，那个冰窖本来酒店是不用的，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启动。我们查了酒店的所有人，怀疑是杨迎开的冰窖制冷开关。”
“杨迎”苏无皱起了眉头，看着电脑上杨迎的资料，陷入了沉思。
“就是曾经季氏集团总裁季候的好友，后来季氏破产，他曾想落井下石投靠我们。”
苏无点了点头，眉头皱得更紧了些，“杨迎和齐威有关系”
“没有关系，我怀疑他和季小姐有关系，毕竟季小姐姓季。”
他虽然想过要调查季肆，只是一直想着季肆在自己身边也没有这个必要。
“当初季氏破产的时候，季候是有一个女儿，只是季候将她这个女儿保护得极好，外人一般不得知他的女儿究竟是谁，需要我去查查吗”李源接着说道。
苏无将电脑给了李源，转身将目光落在了季肆身上。
“算了，我等她醒来自己告诉我。先把杨迎关进去，等阿肆醒过来再处置。”苏无走到病床前坐下，整理了一下季肆盖着的被子。
李源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看着苏无这幅心像是被勾走了的模样，实在不忍心说出季肆可能再也醒不过来的可能。
“那陈芹沐呢”李源走过去问道。
“我让她自己辞职了，这件事她也脱不了干系，你安排她去国外吧。”说着，苏无看向了李源，“我知道你喜欢她，但是她那里还知道一些关于公司的事，安排远些，如果你不舍可以跟着去。”
李源低下了头，“不敢，既然跟了苏总，就会跟到底，我先下去安排了。”
李源离开了病房，病房内又安静了下来，苏无看向墙上的挂钟，眼见时针快指向十二，季肆却没有丝毫要醒过来的迹象。
天微微亮时，苏无撑着头坐直了身子，他第一个反应便是去看季肆，只是那人依旧是没有半分动静。
李源站在病床旁，将手里的纸递给了苏无，“苏总医院下的病危通知书，说季小姐现在没了生命危险，只是极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苏无看了眼那张病危通知书，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
“齐威呢”苏无问道。
“在隔壁躺着，他之前经历过专业训练倒是没什么大碍。”李源回道。
苏无点了点头，摸上季肆毫无血色的脸，长叹了口气，“植物人也好，至少你不会再跑了。”
“放老子进去，滚开听见没”齐威的声音在病房外响起。
“让他进来吧。”苏无淡淡地说道。
李源点了点头，走出去让两个保镖放齐威走了进来。
齐威一进来直奔病床，他看着依旧躺在病床上的季肆，下意识想伸手将她抱起来。
苏无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放手。”
“放个屁苏无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吗，那你让她醒过来啊”齐威甩开了苏无的手，指着季肆说道。
苏无淡然地看了眼齐威，“我一直看在你故去的母亲面上，对你一再忍让，如果她真的醒不过来了，我绝不会再放过你。”
“你也有脸配替我妈”齐威吼起来，他怒目圆瞪，胸口起伏得厉害。
苏无没再搭理他，齐威深深地看了眼季肆后，出了病房。
一直到下午，苏无依旧是不吃不喝地守季肆，生怕她醒过来第一眼看见的不是自己。
李源将饭放在了柜子上，苏无却一口没动，李源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苏无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
“苏总，老夫人电话。”李源拿着手机走了进来，递给了苏无。
苏无看了眼后，接过了手机起身走了出去。
“妈，什么事”苏无走到楼道窗边，冷风嗖嗖刮在苏无的脸上，虽然刺骨但让苏无清醒了些。
“你最近都在干什么呢，想让你带着小瀛回来看看妈，结果电话打几次都没人接，还得打小李的电话才能联系上你是不”
“最近有些事，等忙过了就回来看你。”苏无垂下眸子，听说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恍惚。
苏无揉着眉心，突然一阵无力感从心底升起，现在他满心都是季肆，无心听苏母继续讲下去，没讲两句便借着工作的由头挂断了电话。
在窗边站了一会儿后，苏无整理好心绪才回到了病房。
那张病危通知书还放在床头，苏无拿过来看了看，心里有一阵声音在叫嚣。
“这家医院不行，我们就换一家，我不信你这个小魔头就这么认输了。只要你愿意醒过来，我放你走还不成吗”
“你说的，不可以咳咳咳反悔。”
“”苏无猛地站了身，撑着床两头看见季肆微睁开的眼，愣了会儿后扬起了笑。
轻轻地在季肆额上留下一吻后，苏无起身叫来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