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沉病看着台下一个个涌起的人，他们都面带愠怒，七嘴八舌地说着话，甄沉病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也能猜到。
人心是贪婪的，他们也仅仅只是放出会帮助那些负担不起自己孩子医疗费的困难家庭的话，但此时台下那群人却因为甄沉病一句不是无偿的话，盛气凌人地大肆指责甄沉病浪费他们的时间。
即使台下还有少部分的人沉默着，却也都低头不语，连连叹气摇头。
甄沉病心里一片平静，从她二十一岁，季家破产那天起，她就已经看透了人心，所以对于现在台下那群人的表现并没有感到多少意外。
“你们可以吵，甚至可以直接拆掉整个会所，可是换来的依旧是你们的孩子得不到治疗，你们无法负担起医疗费，有些人大概会抛弃自己的孩子，而有些父母兴许会守到自己孩子去世。”
“我也有过孩子，虽然他们都还没来得及出生来看看这个世界，但我也能理解你们此时此刻的心情。你们不如静下来听我说，也许会浪费你们的时间，但是比起你们现在大吼大闹绝对会有用许多。”
“要是你们真觉得我在浪费你们的时间，随时可以走，把大厅的大门打开”
门口的保安将大厅的门打开，台下的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在甄沉病一堆话说完后都安静了下来。
等到所有声音都消失后，甄沉病才缓缓道：“你们的孩子可以在这里得到最好的治疗，我会尽我所有帮助你们，但是我需要你们跟我们救治中心签订一份合同。”
甄沉病顿了顿，观察着那些人的神情，又道：“这份合同一签，你们的孩子就会得到治疗，所有的医疗费用我们都会一笔笔给你们记下，分五十年来还。”
“当然，我也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五十万是最高的还款金额。就是说当医疗费达到五十万或者以上更多的时候，都以五十万来还。”
说完，甄沉病环顾着台下的人，沉默了一会儿后，有人站出来说道：“那如果五十年后都没有还清债务呢”
“那就是你们的不对了，不过你们放心，在你们签下合同的时候，你们的家庭情况等一切动静我都会知道。每年还款的金额不能低于一万，如果低于一万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亲自带人上门讨要。”
“某些人可别想着钻空子，抱有狡猾心理，除非是有一天我的丈夫苏无破产了，也许你们就能钻空子了。”甄沉病说道。
台下人笑了起来，甄沉病轻笑了声，走下了台。
甄沉病提出的条件他们也都没有异议，毕竟一年一万他们还不至于拿不出。
不过也有特贫困的家庭，甄沉病将他们全都召集起来，查清了他们家庭是否真的属于特贫困家庭区，一旦属实债务偿时间会酌情往后推延。
也有一些人也是抱了侥幸心理，私下来找了甄沉病，绕了几圈的弯子，就为了让甄沉病提供免费的治疗，甄沉病也迎合着他们点头微笑，在最后他们提出免费治疗的时候，甄沉病直接让专门负责签合同的人将他们的还款期限缩短十年。
甄沉病得了空闲，便跑去后台偷懒，刚坐下张院长也走了进来。
“你是怎么想到让签订合同，分五十年还款的”张院长笑着问道。
“也是临时想到的，虽然漏洞百出但也总比没有好，免得他们觉得是免费治疗会起别的心。”
“也许一开始给他们提供免费的治疗，他们会心存感激，可是一旦久了就会觉得是理所当然，这种事我看得多了。”甄沉病淡淡地说着。
“也对，那我先去忙了，会长可以在会所里四处走走看看，要是找我打我电话就好，这是我的电话，会长你存存。”说着，张院长将自己的电话号码写在一张纸上递给了甄沉病后，转身走了出去。
甄沉病拿着那张纸条前后看了看，将电话存进了手机里，大概是刚才在台上太过紧张，现在一下台就觉得有些浑身无力。
她打了个哈欠，有些疲倦地趴在了桌上，沉沉睡去。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甄沉病几乎忙得脚不沾地，一会儿是有些家长的身份对不上，合同出现了问题，一会儿又是医疗机器的检查，去迎接那些在医学界都极具权威的医生。
每天甄沉病都坚持着去每个病房看那些孩子，记录他们每天的状况和病情。
虽然已经尽量做到最缜密，让每个孩子每天都检查着身体，但这一个月里还是陆陆续续有近二十个孩子离世。
听着他们父母的哭声，甄沉病楞楞地看着护士给孩子盖上的白布，这个场景总会让她想起当初她流产时的情形，心里犹如一把刀正在慢慢切割着，不给她致命的一击，只让她在煎熬中死去。
会所里从各个地方的医院带来被抛弃的孩子也越来越多，有些孩子是因为疾病，而绝大部分是因为身体残疾而被抛弃。
每天的事都悉数忙完以后，甄沉病会抽出时间去看那群孩子，她记得最深刻的，就是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她一出生就因为腿没有发育完善而无法走路，三岁的时候被抛弃在了医院里。
她坐在轮椅上，拉扯着甄沉病的衣袖，眼里怯怯地望着甄沉病。
甄沉病不明所以地蹲在了她身旁，轻揉着她的小脸，问道：“怎么了吗”
小女孩支支吾吾半天没说个清楚，最后在甄沉病的鼓励下，终于说道：“我可以叫你妈妈吗”
甄沉病一愣，心跳漏了半拍，“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我就是你妈妈。但是我可以问问，你为什么想要叫我妈妈吗”
“我我三岁就来了孤儿院因为我腿不能走路，他们都不和我玩儿，照顾我们的阿姨也总是会因为我腿不能走路而把我无视掉，只有院长阿姨和和所长妈妈你对我和对别的小朋友一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