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琛扫了他一眼:“何时学会在背后议论他人了”
“公子教训的是。”
秦风乖乖认错,心里却是有些纳闷,他们家公子什么时候开始管这种闲事了
他好歹也出身世家如今却是要做这种威胁农妇的行径,若叫他那些朋友知道一准要笑掉大牙
林氏这次算是被苏瑾吓破了胆,抱着苏晨回家后几天没敢出屋,等过了这个劲儿,她整日里在村里嚷嚷苏瑾卖了她儿子,可是压根没人信她,嚷嚷累了,林氏也就消停了。
可她心里总归是咽不下这口恶气的想来想去,她再一次敲开了苏瑾家的大门。
瞧着一脸怒气的林氏,苏瑾呵呵一笑:“这次念在三叔的份上我把晨儿接回来了,再有下次,我可就没这样好心的时候了,婶母还是回去看好了晨儿,别再什么时候又丢了。”
一句话捅了林氏的心窝,叫她瞬间落荒而逃。
站在门口的陆琛淡淡的说了一句:“还行,不算太傻。”
苏瑾桃目一眯,这话是夸是贬
“我是真心夸你。”他特意添了一句。
鬼才信
自从陆琛伤口开始结痂之后,他就总是会时不时的消失一阵,也不知是去做什么了。
若是从前,苏瑾一准会对他心生怀疑,琢磨着他的去处,可自从他帮着自己过了林氏那事儿之后,她对他便也没那样怀疑了。
他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不回来才好呢
而且经过了这次的事情,苏瑾想在城里买房子的心更加迫切了。
可甭管是古代还是现代,这买房子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还是赚钱要紧。
苏瑾特意翻了几天记载着西域药材的医术,方给陆琛开了个温补中和的药方是温补中和,而不是解毒。
她仔细琢磨过了,这古代信息不流通,物品更甚,西域那边特有的药材不是她们这种寻常小镇会有的东西。
既然如此,她干脆就先试着药,看看什么药材能压制他体内毒素,再根据药性给他推演出一个合适的方子。
其实她大概心里有个想法,只是事关人命,她不敢贸然。
也不知道如果陆琛知道每天苏瑾把他当小白鼠似的灌药,心里会做何感想。
这日,陆琛不知去做什么了,一大早就不在屋里,苏瑾把饭菜放在他房间里便带着苏子沛上了山。
晌午时,苏子沛捧着书数点点,她在阴凉处择着上午采回来的药草,想着家里没了外人,她干脆卷了袖子方便干活。
衣袖轻挽,白嫩似藕的右手腕上一颗鲜红的守宫砂煞为显眼。
窗口处,陆琛眸光瞬间被那抹红吸引,不敢置信的看了苏瑾一眼,又仔细的打量了一眼她的腕间。
的确就是守宫砂。
豆蔻之年的姑娘身上有守宫砂不奇怪,奇怪的是,苏瑾只是个乡野姑娘。
守宫砂难得,只有高门世家才会在刚生下来的女婴身上点守宫砂。
至于一般人家,没那个钱,也没那个闲。
可她
他目光太过炙热,苏瑾瞬间就感觉到了,见陆琛竟然在家,而且还在盯着自己的手腕瞧,她立刻把袖子落了下来,还不忘瞪了他一眼。
在苏瑾的左期右盼中又过了四五日,官府终于再次来人将她接进了城。
此时距离她上次进城已有十日光景。
许棠儿比先前长胖了一些,可依旧瘦的吓人,丫鬟扶着,她堪堪坐在床边,仿佛用力喘气都能折断了胸骨一般。
苏瑾给她瞧了身子,又给她另开了一副方子,用来固体培元。
嘱咐了丫鬟如何煎煮药材,还有平时一些注意事项,苏瑾特意叮嘱:“短时间内千万不能再让你家姑娘用油水大的饭菜,若想补身子,多吃些鸡蛋牛乳红肉便可。”
许棠儿日见好转,刘氏笑的欢喜,主动把诊金给了苏瑾:“按照先前布告上说的,这是一千两诊金。”
知县一年的俸禄不过一千二百两,这一千两对于许家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了,若非当初实在走投无路,许家也舍不得拿出这些银两。
可既然现在人家治好了自家闺女,许知县和刘氏也断没有食言的道理。
意外的,苏瑾没接。
刘氏不解:“苏姑娘这是”
苏瑾欠身:“夫人,我有个不情之请。”
“姑娘大恩,有什么话直说就是。”刘氏一贯是个痛快性子。
“我想见知县大人一面。”
若是先前,苏瑾这要求肯定会被刘氏否决,可现在她是自家闺女的救命恩人,单顾着这一点,刘氏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姑娘随我来。”
“你想要行医文书”
听了苏瑾提出的要求,许知县大吃一惊,刘氏同样诧异。
许知县年纪和苏长友相仿,身材干瘦,样貌寻常,身上也没什么官气,唯一双不算大的眼睛透着精明。
“苏姑娘救小女于水火之中,此事本官万分感激,按理来说,无论姑娘提出什么要求本官都会应下。”许知县话音一转:“实在不是本官不肯帮你,只是这自古以来,还从未听说过有女子行医这种事情,这行医文书也从未给女子开具过。”
许知县的拒绝在苏瑾的意料之中,毕竟这事儿的确前无古人,许知县若是一口应下她反而会怀疑他脑袋构造是不是异于常人。
她早就想好了应对之言:“可是律法之中也不曾明言规定女子不能行医。”
“这”许知县微微一怔,又听苏瑾道:“医者仁心,悬壶济世,皆为苍生,为何要有男女之分”
“话虽如此,可苏姑娘着实叫本官为难。”许知县眉心紧皱。
“一份凭证罢了,又不当什么大用,你签了也就是了,说这些有的没的做甚”夫妻二十载,刘氏一眼就看出了许知县是在惺惺作态。
许知县不着痕迹的给了刘氏一个眼神,阻止了她即将要出口的话:“虽只是份凭证,可我给一个姑娘家签行医文书实在不和规矩,难免会落人话柄,影响仕途。”
刘氏撇嘴,暗道三十多了才顾虑仕途是不是晚了点
苏瑾知道自己说多无益,干脆以屈求伸:“若大人为难,小女子也不敢强求,至于诊金,我便也不收了,只当与令千金结个善缘便是。”
许知县目光闪烁,暗道这小姑娘一招以退为进用的的确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