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前脚刚走,秦风就满眼哀怨的从窗口翻了进来。
陆琛回神,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有门不走,为何翻窗。”
“这不是之前翻习惯了。”秦风讪笑一声,方问:“公子不是说好今日要去府衙办事”
“对外便说我身体抱恙。”
“公子也不怕他们参您玩忽职守。”秦风忍不住嘟囔。
陆琛冷笑:“他们也得有能耐将折子能送到圣上手中才行。”
“”秦风一阵语噎,不确定的问:“您今日真要在家哄小主子”
“不然”陆琛挑眉反问。
秦风彻底无语,也不知道这位苏姑娘给他家公子吃了什么迷魂药他家公子从前办起案子来那可是风雨无阻现在竟然猫在家里哄起孩子来了
他忽道:“张知府打算今日为公子摆酒接风。”
“让楚莫言让我挡过今日,明日我再去应付他们。”陆琛其实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
他今日其实应该去府衙办案的,可方才苏瑾话出了口,他打心底不想叫她失望,便应了下来。
怪不得从古至今有那么多的昏庸帝王,原来这就是心悦一个人的滋味。
陆琛嘴角忽挑起了几丝笑容。
秦风看在眼中,只觉得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公子知不知道您这种行为叫什么”
陆琛疑惑的看向秦风。
痴汉
面对陆琛的目光,秦风大胆了几次,最终也没敢当着他的面说出那两个字。
苏子沛很乖巧,也不怎么用人看,他用过早饭后看了会儿书,便自己在院子里摆起了石子玩。
院子里正在玩耍的小童天真活泼,看着他那张稚嫩却又分外熟悉的脸庞,陆琛眼中原本的笑意逐渐被沉痛所取代。
四年前,他嫡亲兄长携新婚妻子前往通州赴任,一年后传回他长嫂平安诞下一个男婴的喜讯,可还未等他寄出贺礼,便突然接到了丧信,信上说,他兄长一家三口在游玩的途中不慎坠崖,尸骨无存。
他接到信后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那是真相,他长嫂生下孩子不足十日,怎么可能会带着一个刚出生几日的婴儿出去游玩
那时他尚在边关从军,闻讯后不顾军令赶回,却终究是晚了一步,那时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了两月时间,基本上踪迹都被人抹去了,他就算有通天之力也无法找到直接证据。
可是他不愿意放弃,经过他苦心寻找,终于从蛛丝马迹中找到了线索,经过细查之下证明是场彻头彻尾的阴谋,从他兄长踏上通州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死亡的结局。
而一切,只因他兄长为人太过正直,挡了某人的路,他一路追查,最终的证据指向了如今那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九千岁。
世人只知圣上宠信宦官,年老昏庸,却不知帝王亦是身不由已。
三年时间,他摒弃从前的一切功勋,甘愿成为圣上手里的一把利刃,受万官指摘唾骂,受奸人投毒陷害,只是为了求得这次机会,这次能为他兄嫂报仇的机会
通州城只是一个开始,他一定会为兄嫂报仇一定会拼尽全力将那只阉狗从高位上拉下也让他尝尝心肠寸断的滋味
幸好秦风随侍左右,这才没叫他太过事态,吓着院子里正在玩耍的小家伙。
看着苏子沛小小的身影,陆琛眼中情绪逐渐回归平静。
还好,苍天不算太过绝情,为他兄长留下了一个血脉,更幸运的是,他侄儿能遇到苏瑾那样心善的姑娘。
想到苏瑾,陆琛突然吩咐:“对了,叫人去通州城内看看宅子,无须太大,一进一出,住的下五口之家便可,特别注意下周围环境,要僻静些。”
“那么小”秦风下意识脱口而出:“您是给苏姑娘准备的”
陆琛颔首,秦风忍不住低声嘟囔:“公子,不是属下说您,您这也太抠了吧没听说谁金屋藏娇只给买一进一出的宅院的”
金屋藏娇
陆琛皱眉看向秦风,秦风会意,抱紧佩剑道:“属下自己滚,不牢公子吩咐。”
秦风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陆琛摩挲着腰间玉佩,脑海中满是那张叫他夜不能寐的笑颜。
金屋藏娇他倒是想,只可惜某个姑娘怕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他活了二十一年,就从未见过像她那样倔强的小姑娘,京中那些稍微有些才貌的女子为了嫁的好些便不择手段,可她从不曾想过依附旁人,明明是个未及笄的小姑娘,却用那瘦弱的肩膀扛起了一个家。
越是相处,他便越是觉得她的心性难能可贵。
他忽然记起她曾说过要在祁县内置办宅院,便动了心思。
他知她肯定不会白收他的东西,所以他也得寻个她负担的起的住处才是。
下了马车,苏瑾再一次感叹做个有钱人就是舒坦,马车里的垫子极软,颠簸了一路她也不曾察觉不适,比牛车可舒服多了这更加坚定了她要努力干活发家致富奔小康的信念
县衙之中,刘氏拉着苏瑾说了不少话,还承诺帮她多盯着这城里的人,若是谁家有了生病的人就尽力帮她引荐,苏瑾格外感激,她给许棠儿治病并不是白治,可是刘氏和许棠儿却一直认为她对她们有大恩,帮了她许多。
相比之下,那张家母女的心也不知是用什么做的,黑到要命。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许棠儿现在的情况好了许多,脸颊上有了肉,体重也增了不少,都能自己随意走动了,瞧见苏瑾,她立刻笑着唤道:“苏妹妹。”
刘氏嗔怪:“苏姑娘不是说了,你现在身子未大好,不宜走动太多。”
“听见苏妹妹过来,我便一点都坐不住了。”许棠儿关心的拉住了苏瑾的手:“昨日没吓着吧”
胖起来的许棠儿是个很好看的姑娘,杏目樱唇,性子温温柔柔的,苏瑾觉得与她相处很是舒服。
“劳姐姐记挂了,没事的。”苏瑾会心一笑。
许棠儿道:“我都听我娘说了,是那位钦差大人救了你,说来也是你心善,这才积下了福报。”
说起这个,苏瑾有点惭愧,哪是她积德,她第一次见陆琛的时候明明还坑了他银子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