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毫不客气的扯过他的衣袖擦了把眼泪,顺带着抹了把鼻涕,还不忘控诉:“陆琛,你就是个特大号的骗子”
陆琛丝毫不在乎被她弄脏了的衣袖,反而怕她污了自己,又递上了另外一只袖子。
他是第一次哄姑娘家,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吭哧了半天才别出来一句:“莫哭了,叫苏伯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你本来就欺负我了”苏瑾蛮不讲理的把他推开,气嚷嚷的看着他,眼泪依旧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她不喜欢哭,可是她实在控制不住。
一想到有人要把苏子沛抢走,她心里便又是害怕又是生气,偏偏要抢她儿子的还是陆琛
她这心里一下子就更委屈了
陆琛满心的后悔,若早知她反应这样大,他还不如继续瞒着她。
“只要你愿意,这辈子子沛都是你的孩子。”
“别捡好听的说,等你当真将他带走,他不出两年便会忘了我。”
“我不会带走他。”
苏瑾一怔,眼泪挂在睫毛上,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只愣愣的看着他:“你不和我抢他”
“不抢。”
她却是不信的:“你在骗我。”
陆琛无奈:“除了对你隐瞒此事之外,我何时骗过你”
仔细想想,他行事倒是一向说到做到的,苏瑾抿了抿唇,低声道:“你总是要离开的。”
“只等着日后看看就是。”陆琛默默收回了被她揉搓的不成样子的双袖:“我若骗你,天打雷劈。”
他讲话时的语气实在是太过认真,叫人无法怀疑。
苏瑾的眼泪渐渐止住了。
“我便信你一次。”她轻轻抽泣,眼睛依旧红的跟兔儿似的。
不信也不行啊。
人家有权有势的,就算是真想和她抢儿子,她也没法反抗。
所以,她只能祈祷陆琛有点良心,不要骗她。
苏瑾想着,肩膀又颤抖了两下。
因为陆琛的话,她心情很不好,可是一想到苏子沛还有亲人在这个世上,她又挺开心的。
毕竟能多一个人疼他是好事儿前提是,她儿子别被人抢走才好。
苏瑾在心里轻叹了两声,忽然想起一事,陆琛对她们一家这么好,是不是也是因为苏子沛的缘故
因为她们抚养了苏子沛,陆琛对她们一家心怀感激,这才对她两次三番的出手相助。
一切都说通了。
完了。
这下子自己和陆琛之间的账真是越来越乱,彻底算不清了。
小姑娘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肩头依旧时不时的耸一下,好在她不再掉泪疙瘩了。
“我叫秦风给你打盆水来,连哭的跟花猫似的。”
陆琛眼中泛着温柔。
温柔。
苏瑾总觉得他这双眼睛像是口深潭,以温柔为陷,自己若多看几眼,便要溺进去一般。
她忽然醒悟,这人两次三番用这种眼神看着她,是不是想拿美男计诱她好叫她心甘情愿的交出儿子做梦
苏瑾心里对他这种行径鄙视的很,却还是没忍住又看了他一眼。
此时她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些,也发现了陆琛那本来平整的袖子被她磋磨的又脏又皱。
这料子一看就好贵的
苏瑾怕他一会儿反应过来再叫自己赔衣服,只寻了个借口赶紧溜了。
“苏姑娘慢些。”看着急匆匆的苏瑾,秦风表面正经,可心里却是暗暗鄙视了自家公子一番。
他方才站在门口可是将两个人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朵
为了哄人家姑娘高兴,他家公子竟然连小公子都送了出去,难怪楚公子说他家公子色令智昏
苏瑾出门时,正好遇见了苏长友,看见自家闺女红着眼睛,他立刻问:“怎么哭了”
她瘪了嘴,看了看陆琛的房间。
“闺女,是不是他欺负你了”苏长友的脸一下子就红了,那模样就跟恨不得立刻把陆琛给拆了似的。
“可不是。”看着苏长友关切的目光,苏瑾鼻根又有些发酸:“爹晚上不许给他饭吃”
“他干什么了”苏长友脸愈发的红,还以为陆琛把他闺女怎么着了。
苏瑾小声把事情和苏长友说了。
得知陆琛和苏子沛有那般浓厚的血缘关系之后,苏长友脸上的红渐渐消散,随即便是一直沉默,就连晚饭时都没吃几口。
苏瑾也是一样,虽然陆琛承诺的好听,但是谁知道以后会如何呢
父女两个皆唉声叹气,只有苏子沛依旧无忧无虑,睡觉之前还和苏瑾撒娇要新的书本来着。
半夜时分,苏瑾的房门忽然被人敲响:“闺女,你睡着了吗”
月落瞬间睁开了眼睛,听着他那故意压低的声音,她略微犹豫了一下并未起身,合眼装睡。
苏瑾迷迷糊糊的下地开了门,未等她开口,苏长友便小声道:“你快点收拾东西,咱们赶紧走。”
“走”苏瑾发懵:“去哪儿”
“他说的话信不得,咱们赶紧走远些,带着子沛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去。”对于苏长友来说,孩子就是他的命,他宁愿背井离乡远走高飞,也不想失去自己任何一个孩子
苏瑾看着自家爹爹那认真模样,瞬间清醒了许多,她将他拉进屋里,好说歹说了半天,才将将让苏长友打消了这个心思。
想着陆琛那时的承诺,她轻叹了口气,其实说真的,她其实对他的话也并不是那么特别相信,虽然她信得过他的人品,但是将来会发生什么没人说的准。
只一点她很清楚陆琛身边那些暗卫神出鬼没的,她敢保证,自己要是真敢半夜偷偷摸摸离开,不到一刻钟就得被人逮回来
事到如今,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听见木门关合,月落这才放心合眼。
苏长友虽然被苏瑾劝得暂且打消了念头,可每次看见陆琛与苏子沛亲近,他都肉眼可见的紧张,还是后来陆琛特意与他说了些话,这才叫苏长友放心。
苏瑾倒也心大,见陆琛对他们一家的态度一如既往便再没多想什么,脑袋里只琢磨赚钱那点事儿。
毕竟有了钱她才能给自家儿子更好的生活,才有与人一争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