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通判紧盯着桌上证物,胸膛起伏,面色赤红,他猛地抬头:“若我答应你,你当真可助我”
陆琛轻描淡写:“我是谁的人你应当明白,曹家为谁办事你更是清楚。”
“我”话到嘴边,陈通判目光一闪:“请陆大人给我两日时间,两日之后,我必定给你答复。”
陆琛颔首,目光中深藏着一抹势在必得。
陈菲菲难过的很,拉着苏瑾说了好一会话,直到陈菲菲累了,她才告辞离开,好巧不巧,她刚出了游廊,便碰见了陈通判送陆琛离府。
陈通判表情很是凝重,心事重重,瞧见苏瑾,他微微一怔又默默的收回了目光。
苏瑾很是看不上陈通判这个人,只欠了欠身便算是见礼,半句话都不想与他多说。
看着小姑娘那一脸嫌弃,陆琛敛住笑意,一本正经:“陈大人不必再送。”
“陆大人慢走。”陈通判满腹心事,压根没心情去管苏瑾礼数周全与否。
看着陈通判的背影,苏瑾纳闷的问:“他怎么了看起来跟丢了魂似的。”
“许是当真丢了魂也说不准。”陆琛道。
苏瑾听不懂这话,也没细究。
微风吹来,她鼻尖抽动,忽看向陆琛:“你身上怎么有血腥味又受伤了”
陆琛不动声色的将袖口挽紧:“不曾,我方才去过大牢,许是鞋底沾染了血渍。”
凤眸掠过她脸上的紧张,他心中舒坦的很。
“哦。”苏瑾这才放心:“那你平时小心点,别受了伤再不好痊愈。”
他颔首应下。
与陆琛出门分别之后,苏瑾立刻就出去找人刻匾了,她已经想好了,匾上就刻百草堂三字。
听起来俗了一点,可架不住她没文化,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名字。
原本寂静的书房之内惨叫声连连,陈通判看着提剑走出的近卫:“都处理干净了”
“回大人,凡是方才在场的小厮侍卫都已经处理掉了。”
陈通判点头,目光晦涩的看着近卫手中流着鲜血的长剑。
就在方才刹那之间,他做下了一个他这辈子最为大胆的一个决定。
就算心里明知陆琛对自己算计利用,却依旧无法拒绝他给出的筹码。
此子年纪不大,却是心思缜密,步步为营,实在可怕哪怕不能与之为友,也绝对不能与其为敌
陈通判心中暗道。
匾额一挂,苏瑾正式开始接诊病人,有着先前积攒的名声在外,当她放出风声之后,很快便有人过来求诊了。
起初几日人还少些,可随着刘氏主动帮她卖力宣传,人便多了起来。
现在刘氏贵为知府夫人,在这通州城里也是数一数二的贵夫人了,想要巴结她的人很多,一时间,甭管有病的没病的,都一窝蜂的往苏瑾这跑,坐下之后还都会特意提上一声:“许夫人介绍我来的。”
苏瑾其实一点都不稀罕她们过来,可既然人来了便是客,她也没有往出撵的道理。
有病的她就给治病,没病的她就开个消暑滋补的方子,诊金照收。
只不过苏长友向来心软,看见打扮贫苦的病人,他根本不收人家诊金不说,还怕人家没钱买药,主动往出送药材。
看着架子上的药材越来越少,苏瑾什么都没说。
不管如何,只要她爹高兴就好,再者,那些送出去的草药是用在了治病救人上,她也乐见。
群众的力量是很伟大的,一传十十传百,苏家父女俩的名声很快就在民间传的沸沸扬扬,那架势就差把两个人说成活菩萨下凡了。
一段时间下来,她和苏长友都累的不行,每晚沾枕头就能睡着。
苏瑾觉得这样不行,干脆就又立了一条做五休二的规矩。
今日正是休息谢客的日子,家里难得宁静,苏子沛缠着苏瑾半步不离,给她读自己新认的字。
说起来,苏瑾现在很是庆幸陆琛当初送了她月落,不然平时忙起来苏子沛都没人照看。
晌午苏子沛午睡,苏长友买了晚上吃的菜回来,苏瑾闲着没事,便和月落一起坐在院内的石桌旁择菜。
月落是不想让苏瑾动手的,可奈何人家不听,她只能默默的多做一些,免得被公子看见了挨顿训斥。
苏瑾身着宽袖衣裳,干活不方便又热得很,她干脆撸起了袖子干活。
月落瞧着提醒:“姑娘把袖子放下吧,叫人瞧见这样不好。”
“院门关着呢,有人进来总是要敲门的,不妨事。”
月落看着眼前那纤细白皙的胳膊,在心里默默的念叨,虽然外人进不来,可她家主子随时都会回来啊
她家这姑娘心可是真够大的,难道就没发现家里一直藏着一只狼吗
陆琛似乎格外不经念叨。
月落心里的念头刚散,便听见推门声响起。
陆琛一条腿刚刚踏过门槛,入目的便是小姑娘浅笑盈盈的模样,可紧接着,他便瞧见了她淡粉色宽袖高高挽起,露出了两条白生生的藕臂。
他眸光一怔,随即便立刻守礼的转过了身,脸颊耳垂皆是微红。
苏瑾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倒是没觉得自己露了胳膊有什么不对的,只默默的在心里念叨了声古人就是事多。
她将衣袖放下后轻声道:“进来吧。”
陆琛进了门,却是一路垂首回了屋,甚至都没和她们打招呼。
他这副表现叫苏瑾觉得有趣的很。
啧钦差大人不好意思的时候还有些可爱。
等等
可爱
这两个字和钦差大人沾边吗
苏瑾默默的把这个念头从自己脑袋里剥除,继续拣择着菜叶。
陆琛反身关紧了房门,满脑子回荡的都是方才看见的那一双白生生的素臂,耳朵烫的厉害。
小姑娘软糯的声音隐隐可闻,叫他的一颗心分外难宁。
是夜。
一片寂静之中,院门忽然被人拍响,惊醒了沉睡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