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楚莫言毫不犹豫。
眼见小厮掏了银票，苏瑾被吓得瞪大了眼睛，暗道难怪陆琛先前给她五千两的时候告诉她不算什么，难怪孙夫人给她八万两眼睛都没眨一下
看来对于他们这些当官的来说，这银子是真的不当银子花
看着被鸨娘收起来的银票，苏瑾呼吸一滞，心疼的要命
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一千两扔了出去，鸨娘立刻就带着她们上了三楼，敲开了一个房间。
“这位公子想与素兮姑娘见上一面，你叫素兮姑娘好生伺候着。”鸨娘向丫鬟吩咐了一声，又笑着和楚莫言说了几句话才离开。
站在门口，苏瑾闻着屋里那泛着甜腻的熏香味道，忍不住微微挑眉。
若她没闻错的话，这熏香里面掺了极小份量的软筋散，不过就算份量很小，长时间闻着也足以使人浑身无力。
楚莫言想着苏瑾是要找里面的姑娘，丫鬟在场碍事，便叫人拦住了她，自己大摇大摆的进了房门。
在看见了屋中女子时，他目光微怔。
只见他面前的女子着一身大红罗裙，肌肤似雪，黑发如墨，巴掌大的瓜子脸生着俏鼻小口，特别是那双狐狸似的双眸，无需动作，便透着与生俱来的魅惑。
那种魅惑对于男人来说是无法抗拒的，哪怕是楚莫言这种见惯了各色美人的公子哥儿来说，眼前的女子也足够吸引眼球。
不过，他仅仅只是微怔。
楚莫言不敢说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可他却也不是什么轻浮小人，不至于看见个姑娘就走不动路。
当下，他移开目光，并制止了身后的人跟上，只对苏瑾道：“快去吧，我就在这等你。”
“好嘞”苏瑾立刻从楚莫言身后窜了出来，定睛看着眼前的女子，满目光亮。
楚莫言临走时不忘从她手里拿走了折扇，到另外一边扇风去了。
素兮本以为当真有人那么不长眼睛一大早的就扰人清净，正想着该如何收拾这人，却不想竟突然蹦哒出来了一个小豆丁。
这小豆丁虽然身着男装，可那张倾城的脸蛋极易分辨。
她诧异的很，立刻穿上绣鞋起身：“怎么是你”
见她竟然丝毫不受熏香影响，苏瑾桃目微转，心里有了几分猜测，只问道：“你是记得我的，对不对”
素兮并没回答，只微微皱眉道：“姑娘一个女儿家，做甚来此等不雅之所，平白失了身份。”
“昨日一见，我惦记了你一晚。”苏瑾定睛看着她：“你昨日没被孙守备欺负吧”
“我与姑娘不认不识，姑娘做甚如此关心我”素兮笑的美艳，却没显出半点轻浮。
见素兮脖颈肩膀胳膊都是白白嫩嫩的，苏瑾松了口气。
素兮将她的表现看在眼中，觉得很是好笑：“姑娘在看什么是怕我被人欺负不成”
她唇角笑容惬意，没有半点被人勉强的痕迹，更是和昨日那怯生生的样子没有半点相似。
这种种表现印证了苏瑾先前的一点猜测，她，问：“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素兮看着眼前的姑娘，狐狸眼里忽多了一丝复杂。
这小姑娘一双眸子清澈的仿若潭水，不染这世间半点杂质，而此时此刻，这双眼中满含关心，不带任何目的。
“好多了。”素兮忽然撇过了脸去，不敢再多看这双眼睛。
“苏姑娘为何来此”她问。
“你一个姑娘家赎我做甚”素兮一笑，忽挑起了苏瑾的下巴，红唇轻启：“难不成姑娘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癖好”
她不仅生的妖娆，就连声音都魅惑不已，便是苏瑾这个女子听了，都觉得骨子有几分酥软。
“你好好的，别闹。”苏瑾抓住了她的手：“我只是不想看见你一个好端端的姑娘家沦落风尘罢了。”
“这世间沦落风尘的女子多了，姑娘救的过来”
苏瑾缄默不言，她知道自己这趟白来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请姑娘离开。”素兮忽然收了笑容：“姑娘或许能救得其他人，却救不得我。”
苏瑾抿了抿唇：“其实从一开始，你就根本不需要我救是不是”
“是，从一开始，就是姑娘多管闲事。”素兮毫不犹豫的点头，又道：“姑娘救不得我，我亦不需要姑娘来救。”
苏瑾看着她那张堪称绝色的脸蛋，在心里道了声果然。
她果然多事了。
这自作多情的滋味本应不大好受，但出奇的，她心里竟然不觉得失落，反而还挺高兴的。
素兮不需要她救，至少这说明世间少了一个可能深陷囫囵的姑娘，总归是件好事。
苏瑾忽然发现自己还挺会哄自己玩的。
“姑娘请走吧，日后也莫要再来。”见苏瑾一直没说话，素兮干脆直接下了逐客令。
苏瑾垂眸，点了点头，刚欲转身，忽听素兮道：“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姑娘若有事需要帮助，可来找我。”
明明她是要来帮人家，最后却稀里糊涂的得了这么一句话。
苏瑾轻声道：“不知姑娘到底是何身份，留在此处又有什么目的，总之祝好运常伴。”
素兮微怔，嘴角忽然翘起，屈膝欠身，又轻轻道了声：“万福。”
屋子就这么大，苏瑾和素兮的交谈声清晰的落在了楚莫言耳中。
看见苏瑾被人家给撵了出来，楚莫言一头雾水：“什么情况”
“白来了，咱们走吧。”苏瑾摇了摇头。
楚莫言见她未曾达成所愿，问道：“用不用我帮你”
“算了，人家不需要，是我自作多情，走吧走吧。”苏瑾拉了他衣袖一把，连声催促。
素兮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他们，直至苏瑾将楚莫言拉扯出去。
楚莫言并非那种不谙世事的人，打进屋的那刻起，他就从那叫素兮的姑娘身上感知到了危险。
“这素兮姑娘什么来路你从哪认识的”他问。
“偶然遇见的，也不知道她什么来路。”苏瑾长叹了口气：“我只知道自己脑子不大灵光，本来还以为自己是来救小猫的，谁想竟然遇着了只母老虎。”
楚莫言轻笑，折扇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呦呵，你还知道自己傻”
“楚莫言”她微恼。
听着那声软糯好听的轻喝，素兮会心一笑。
这世道之下竟然还有如此傻的姑娘，也不知她家里人是怎么教她的。
想着那双干净到不染尘埃的眸子，素兮脸上的笑容逐渐消散，转被一丝冰冷覆盖。
那样干净的眼睛，曾几何时，她也拥有过。
只可惜
它早就被鲜血覆盖。
垂下眼眸，素兮想着那个和苏瑾看起来关系颇为亲近的男子，忽微微皱眉，目光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