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规矩,调动军队的兵符为双符,只有双符同在一处,才可指挥兵将,这是为了防止主将专权。
而现在,双符由陆琛与邢景轩各持一半,若邢景轩将兵符交了出来,便代表着整支军队将由陆琛完全掌控。
“凭什么”邢景轩咬牙切齿,手掌的疼痛让他比往常更加清醒。
“这样虽不符合规矩。”陆琛食指有节奏的轻敲桌面:“然,双符不在同处便无法指挥将士,军中不可一日无主,亦不可给予敌人任何可乘之机。”
秦风耳朵微动,默默绕于邢景轩身后。
“你休想我绝对不会把那半兵符给你”邢景轩近乎低吼,鲜血正顺着指缝不断低落。
“不给也罢。”陆琛轻笑,凤目微敛。
秦风将邢景轩整个按在地上搜身,跟明抢没什么区别。
钱副将终究还是看不下去了:“陆将军你这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强抢兵符”
“其一,他犯下罪行,不适合再掌握兵符,其二,按照军规,稍后我会将他的那一般兵符交给李副将保管,邢副将可还有意见”
陆琛所言的确再没毛病可挑,钱副将悻悻坐下,眼睁睁的看着秦风从邢景轩身上搜出兵符递给了李副将。
李副将也不客气,接过兵符确认没错后就揣进了自己怀里。
“陆琛你胆敢如此待我等我回到通州,我爹必定会将你碎尸万段”邢景轩怒吼,甚至于都忘记了手掌的疼痛因为这一幕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屈辱他咽不下这口气他咽不下
胜败已定,陆琛懒得再理会邢景轩:“来人将邢副将连同罪证一起送回通州由骠骑大将军发落”
让老子发落儿子陆琛这动作无异于是在向骠骑大将军宣战
李副将一边往外走一边感叹:“唉真是可惜了,骠骑大将军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儿子呢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钱副将深深的看了陆琛一眼,转身出门。
大帐里重新恢复了安静,陆琛将已经凉了的茶水一饮而尽,脑海中不断闪烁着几人的身影。
今日那些站出来为他说话的人里,有一半是骠骑大将军安排的人,也有一半是自发站出来的,此在情理之中,却也在他意料之外。不过这也恰好说明了一个问题,越是位高权重者就越是顾虑的多,例如钱副将。
秦风笑道:“也是老天相助,若王副将还在军中,公子肯定又要多费一番功夫。”
王副将是骠骑大将军的亲随,向来以骠骑大将军马首是瞻,为人阴险狡诈,极难对付,而钱副将虽然也是骠骑大将军的人,可此人心机深沉,一贯不会主动去得罪谁人,不然今日面对邢景轩受辱,他也不会只是说了两句不痛不痒的话而已。
秦风忽然想起一事:“对了公子,孙守备还在营外侯信。”
“弃了。”陆琛淡淡道。
“属下这就将孙守备是咱们的人的消息透漏给骠骑大将军。”秦风瞬间明白了自家公子的意思,眼下骠骑大将军肯定会怒不可遏,需要一个人用来撒气。
至于孙守备,本就只是颗棋子而已,用过了,也就没用了,也是时候该还他之前欠下的债了。
陆琛几乎是下意识的捻住了腕间手绳,眉眼间泛着温色:“派人快些将消息送回通州,想必此刻,她定格外担心。”
楚莫言一脸的生无可恋:“姑奶奶,你轻点念叨,我这耳朵都快被你给磨出茧子来了”
“你闭嘴”苏瑾轻斥,继续双手合十诚心祈祷:“老天保佑,一定要让陆琛平安无事,顺利归来。”
“你求老天爷有什么用,我都跟你说了,陆琛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也没几个人能算计得过他,你就算求老天爷也没算了,我闭嘴,我不说了,你继续吧。”楚莫言垂头耷脑,算是认命了。
苏瑾念叨念叨着,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你说素兮能不能知道这事什么情况”
楚莫言道:“天机阁是买卖消息的地方没错,可他们又不是千里眼顺风耳,你放心,第一个得到情报的,肯定是咱们。”
“那就等着吧。”苏瑾叹了口气,转身继续祈祷。
楚莫言揉了揉耳朵,继续受魔音荼毒,好在苍天怜他,午时之前,他如愿收到了陆琛使人送来的消息。
眼看着苏瑾捧着信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楚莫言笑道:“这下你总算心安了”
苏瑾点了点头,担忧的心终于踏实了,同时,她在心里把邢景轩恶狠狠的骂了一百八十遍。
这孙子真的太不是人了想抢陆琛的战功也就罢了竟然还想给陆琛扣这种帽子简直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幸好她家钦差大人人缘好,不然还真就没准备他给颠倒了黑白
“你知道这件事情说明了什么吗”苏瑾突然问。
楚莫言压根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什么”
苏瑾把信纸往桌上一拍:“瞧瞧做人还是低调点比较好不要得罪基础群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是真理”
楚莫言被她那煞有介事的表情给逗笑了:“得了,别神气了,一上午没用饭,小爷请你吃酒去”
从楚府到酒楼的路上,只有是有人在的地方,他们无不在谈论陆琛这件事情的,这人多了,自然说什么的都有,五花八门。
苏瑾听着众人那些不切实际的猜测,忍不住偷笑,这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真好
楚莫言看着面前窃笑的小丫头,有一种自己逃过一劫的感觉,虽然她现在看起来有点傻咧咧的,但是至少比方才那副德行强多了,且说她不唉声叹气的不折磨人啊。
酒足饭饱,苏瑾气势汹汹:“走”
楚莫言吐了漱口水,接过帕子擦嘴:“干什么去”
“邢景轩被押回来,这种丑事应该会被压下消息。”苏瑾满脸坏笑,看起来跟狐狸没有两样:“你说咱们要是提前把他的事情抖落出来,引百姓去城门口看热闹他跟骠骑大将军得被气成什么德行”
楚莫言眼睛顿时亮了:“说干就干小爷打先锋”
明明是寒冬,偏偏苏瑾和楚莫言两个兴奋的不行,在大街上窜来窜去,完全没有丁点怕冷的意思。
某侧茶楼之上,素兮看着二人越来越远的身影,秀眉微蹙:“消息里不是说楚莫言与陆琛关系甚笃”
“没错。”侍者道:“二人曾有一段际会,使他们对对方都格外信任。”
素兮眉头蹙的越来越紧:“那他这是在做什么翘兄弟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