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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知府并未多想,转身回府,刚过垂花门就见许棠儿迎面走来,面露焦急:“爹,女儿请您打探的事情怎么样了”

    他为许棠儿紧了斗篷:“放心吧,苏姑娘暂且没有危险,人手也都全布置好了。”

    纵闻此言,许棠儿依旧忧心忡忡:“爹可得对苏妹妹的事情上心点,千万不能叫她有任何危险才是。”

    许知府连声应了,摇头道:“要说她这胆子也真是够大的,哪有姑娘家像她这样。”

    “女儿倒是有些羡慕她,有胆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许棠儿目露向往,却也深知,自己是绝对做不出那些事情来的。

    晚饭过后,苏瑾按例来给韩姨娘把脉,确定她的情况,以便掌握明日解毒时用药的剂量。

    不过说来,她觉得韩姨娘的脉象很奇怪。

    从前她坐诊时与人闲聊,大概知道韩姨娘所得的乃是肺痨,这才久治不愈,可是她根据脉象和韩姨娘的表现来看,韩姨娘所得之症只是较为严重些的肺炎而已。并且,苏瑾从丫鬟们的谈话里大概得知,韩姨娘的症状起先并不重,只是一直没治好,才活生生拖成了现在这个情况的。

    这就叫人很纳闷了。

    肺炎并非什么很难治的病症,古代的大夫就是再不济也能治个七七八八,更别提骠骑大将军这些年广召名医为韩姨娘诊看,没理由连个肺炎都治不好,再者,看着骠骑大将军对韩姨娘那个上心的劲儿,他应该不会任由韩姨娘的病情肆意发展才对。

    想来这里面是有隐情的。

    正想着,苏瑾见韩姨娘眼皮轻颤,似乎有要转醒的意思。

    她并没加以干预,而是等着韩姨娘彻底睁开了眼后问:“您可有哪里不舒服”韩姨娘的身体很弱,经受不住药力,苏瑾须得先知道她的身体状况,明日再对症施药。

    对于苏瑾而言,不管骠骑大将军和邢景轩多可恶,韩姨娘一个内宅妇人总归是无辜的,她并不想让无辜的人受到过多伤害,至少,她不愿意亲手伤人。虽说

    韩姨娘眸光迷茫,盯着苏瑾看了一会儿,嘴角缓缓漾开了笑意:“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她样貌不算特别出色,但瞧着温温柔柔的,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只不过在经了陈菲菲那件事情之后,苏瑾深知人不可貌相,便也没随意搭话,只伸手试了下她颈间的温度。

    不热,低烧已经退了。

    韩姨娘也不在乎苏瑾不曾回话,声音依旧温柔:“是苏姑娘吧我这浑浑噩噩间,大概从丫鬟口中听说了你的事情。”

    苏瑾一点也不意外,她这两日给韩姨娘断了药,韩姨娘应当处于浅度昏迷的状态,偶尔清醒是很正常的。

    “您现在需要休息,不宜多说话。”她一边说一边收拾药箱,并没打算与韩姨娘过多攀谈,毕竟韩姨娘是邢景轩的生母。

    韩姨娘看着她,忽然说道:“能为自己喜欢的人做事,应当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吧。”她轻柔的声音忽然多了丝不易察觉到的情绪波动。

    苏瑾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句话,她一眼就看见了对方眼中的羡慕,想着那个人,她浅笑颔首:“嗯,没错。”

    “真好。”韩姨娘看着苏瑾,却又似乎是在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你很幸运,想来与那位陆大人定是两情相悦的。”

    良言一句三冬暖,这话很受听,苏瑾也不好意思再敷衍人家,便道:“大将军对您也很好。”

    “好”韩姨娘一声冷笑,温柔的瞳孔逐渐空洞:“可并不是所有好,都是对方愿意承受的。”

    这话叫人容易多想的很,不过苏瑾并不想知道太多,只轻声道:“您身体不好,情绪不宜激动。”

    “无碍,我倒宁愿早些去了,也能早些解脱。”韩姨娘眼帘半遮,似乎对生没有半分渴望。

    这世上有各种各样的人,有着各种各样的人生,苏瑾上辈子行医的那些年也算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病人,是以她对韩姨娘的表现并不惊讶,收拾好了药箱,她准备离开。

    韩姨娘突然问:“我一会还会昏迷过去,对吧”

    “没错,大概一刻钟左右。”苏瑾颔首。

    “我知道了。”韩姨娘没多说什么,只用力撑着身子坐起,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只荷包。

    那是一只浅蓝色的荷包,上面绣着交颈的鸳鸯,看起来应该已经有年头了,布料和绣线都已经褪色许多。

    韩姨娘攥着它,攥的很紧,仿若捧着这世上最珍贵的物件。

    “您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苏瑾收回目光,刚转身便听丫鬟禀报:“姨娘,公子过来看您了。”

    听到这话,韩姨娘不仅没有丝毫喜悦,反而有些厌恶的皱眉:“不见。”见苏瑾顿了脚步,她轻声道:“你若不嫌弃,可在我这坐会儿再走。”

    苏瑾知道韩姨娘这是在为自己解围。

    谢过韩姨娘后暂放下了药箱,看着韩姨娘那苍白却泛着温柔的面庞,她突然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一个人。

    “您应当知道,您所中的毒是我下的。”苏瑾不明白韩姨娘为什么会帮自己。

    “知道,我也知道你是为了你的心上人。”韩姨娘说着,指肚轻抚荷包上的绣花:“我并不怪你。”

    苏瑾看的出来,韩姨娘说的应当是真心话,而非伪装,这叫她心里略有些过意不去,想了想,她道:“方才我给您诊脉,发现了一些问题这世上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韩姨娘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苏瑾也没再多事,只垂眸等着,待听下人禀告邢景轩离开了,她才起身:“多谢”她这才发现,韩姨娘已经又陷入了昏迷,手里依旧紧紧攥着那只旧荷包。

    “破晓了,咱们得准备出摊了。”

    通州城内的一个角落里,卖豆腐的王三唤醒了酣睡的儿子。

    与此同时,苏瑾抬头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目光中是孤注一掷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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