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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原本亮如银盘的月亮不知何时被雾色笼罩,纵在宵禁时间,可通州城内私下来往书信却是不断。

    这注定是个不眠夜。

    楚莫言守在医馆大堂,不断的打着哈欠,手却一直握着剑柄,一点不敢放松,此刻后院同样灯火通明,特别是苏长友,他在大堂后院不断穿梭,很想早点知道自家闺女的消息,可始终一无所获。

    一壶热茶递到楚莫言身边,苏长友长长的叹了口气。

    楚莫言起身劝道:“伯父,您早点睡吧。”

    “孩子还没回来,我这做爹的睡不着。”苏长友搓着手,本就不胖的人似乎一夜之间更瘦了:“她从小就怕黑怕冷,也不知道这会受不受得住。”

    平时楚莫言来苏家,苏长友招待他都特别热情,他忙道:“您放心,我安排了人手在那边,苏丫头她暂时没有危险。”

    苏长友又是长叹了一口气,看着楚莫言想说什么,欲言又止,楚莫言看了出来,只道:“伯父您想说什么就说吧。”

    苏长友的脸因为犯愁拉的老长:“你说说,我们就是本本分分的小户人家,我那闺女从小从不招灾也不惹祸,可这自从认识了陆公子之后就多灾多难真是”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可看了看楚莫言,终只是叹了口气。

    楚莫言现在很理解苏长友的心情,换做是他闺女三番两次因为别的男人落入险境,他也不高兴,看着苏长友那张不满愁容的脸颊,他骂道:“陆琛真不是东西等他这次回来我肯定”

    苏长友摆摆手:“这倒是不必,我也就是跟你发发牢骚,我那闺女这些年脾气倔的厉害,认准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我知道他们两个互生欢喜,可这这不是那么回事,唉等你以后为人父母就明白我的心情了。”

    他言之切切,楚莫言听了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我能理解您现在的心情,说句实在的,换做是我我也反对这门亲事,我知道我是陆琛的朋友,说这话有点自卖自夸的嫌疑,但是我真的能跟您保证,陆琛绝对是个可靠的,他也一定会尽全力保护苏丫头安然无恙的。”

    苏长友揉了把脸,神情略显萎靡:“你不用劝我,我都这个岁数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谁叫我家那傻丫头愿意呢这天底下就没有能拧得过儿女的父母。”

    “苏伯,您别这么说。”楚莫言觉得自己现在说什么都不太对。

    苏长友本也不是外向的性子,今天能跟楚莫言说这么说也实在是因为憋的狠了,话说出来心里就痛快多了:“楚公子,今夜辛苦你了,怕子沛一会惊醒,我回去照料着。”

    楚莫言送苏长友到了门口,方缓步折返。

    这两个人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内,经历的确坎坷,陆琛一直受伤就不提了,苏丫头几次陷入险境,要不是了解内情,他都怀疑两人八字不合互相克。

    但这世上的感情就是这么奇妙,人家两个偏偏甘之如饴,谁都不觉得辛苦,唉,只希望现在苏丫头的付出能得到回报,陆琛以后要是敢负了苏丫头,他都唾弃他

    紧了紧衣襟,楚莫言苦笑着嘟囔:“小爷欠你的这条命,算是都还在苏丫头身上了。”

    半城之隔的城阳侯内,侍卫进进出出,不断的传着最新的消息。

    城阳侯揉了揉眉心,吩咐:“派人前去护着点,一定要保她安全”

    “是。”侍卫隐去身影,城阳候敛目凝思。

    今日骠骑大将军带人屠了赵家满门,路上还斩杀了几个挡路的无辜百姓,事情闹得这么大,这夜过后九千岁与陆琛必有一亡,看来九千岁除掉陆琛的决心是越来越大了。

    这是否也说明,他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

    城阳候站在窗口望着外面浓烈的夜色,直至天亮。

    这一夜,苏瑾不知道被冻醒了多少回,最后一次被冻醒之后她再怎么也没法入睡,只躺在被窝发呆。

    从牢狱那小小的窗口可以看的出来天亮了。

    苏瑾现在真是有点欲哭无泪,也觉得自己昨日的想法有点幼稚可笑。

    这才一夜过去,她就突然改变主意了,她不想逞英雄了,不想再在这个破地方待下去了,只想让陆琛快点回来救她出去真的这破地方特么的实在不是人呆的地方才一宿过去,她觉得自己就没了半条命,这鬼地方实在是太难捱了

    也不知道陆琛现在在哪儿,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她的,留在军营处理好事情再回来,三天在这种情况下,她觉得自己怕是熬不下去的。

    想着此时不知身在何处的陆琛,再想想还在家等自己回去的父亲儿子,她不免觉得委屈心酸,眼角渐渐湿润。

    可最终,那湿润也不曾凝结成泪珠儿。

    她知道现在哭也没用,没人会心疼她,而且一旦她哭了,之后的情绪就会一下子崩溃。

    她要留着力气当着陆琛的面哭

    满脑子胡思乱想的她根本不知道,此刻城外十里亭处,正发生着一场激烈的厮杀。

    倒戈相击声、惨叫声怒吼声、马匹因为受惊而嘶鸣的声音不绝于耳,四处喷溅的鲜血被大风刮成水雾,几乎迷了人的眼。

    直至天彻底大亮,这场大战方渐渐平息。

    阳光之下,陆琛浑身浴血,握着剑的手是颤抖的,可眼神却坚定不移。

    他面前一臂的位置,骠骑大将军无声的仰面倒地,胸口的窟窿还在往外涌着鲜红的血液,唯有那双眼睛依旧不甘的怒睁着。

    秦风胳膊被砍了一刀,此刻略显狼狈:“公子,清点好了人数。”

    陆琛看了一眼天色,低声道:“你留下善后,我先行一步。”

    秦风阻拦:“还是稍等一下吧,此刻城中必定埋伏众多,您只身回去及是危险。”

    “来不及了。”陆琛目光如柱:“若他想杀我,带再多的人也没用,若他不想,我只身一人足以。”

    未等秦风劝阻,陆琛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青色幔帐撩起,熏香的味道在房间内弥漫。

    管寒清静坐在茶几前,手中执一柄锋利匕首,正是苏瑾昨日拿着的那把。

    半晌后,房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他将匕首收起,望向门口。

    看着推门进来的男人,他起身轻笑:“陆大人浴血而归,看来是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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