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之中,一道窈窕身影提着裙摆雀跃的在小路间穿梭,手里攥着刚刚采的野花儿,月落从容不迫的跟在后头,连声念叨:“就算是公子叫您过去,您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吧姑娘,您须得矜持”
对于月落这老妈子一般的唠叨,苏瑾充耳不闻,满心都是解脱后的喜悦,方才面对那些姑娘们她假笑的脸都僵了,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一直保持着笑容的,事实证明,表情管理真的很难。
到了地方,苏瑾意外的看见陆琛正与管寒清交谈,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怎么愉快,特别是管寒清,那张往日带着笑容的脸冷若寒冰,配上那双阴鹜的眸子,看起来森然恐怖。
见两人身边伺候的人都在十步之外,眸珠微转,她没过去打扰,只拉着月落躲在一丛尚未长成的牡丹花丛偷偷瞧着陆琛,打算一会等他出来时给他个惊喜。
只不过,在细碎的脚步声响起的刹那陆琛便循声望去,意外的看见小姑娘正在花丛后踮脚看向自己,小脸上满满洋溢的都是笑。
他轻笑,招手。
被发现了。
苏瑾露齿一笑,下意识看了眼立于他身侧的管寒清,迈着小碎步朝陆琛跑了过去。
说来也怪,自那日过后,她对管寒清的恐惧日渐消退,不然换做从前,眼看着管寒清脸色这么难看,她肯定有多远躲多远,绝对不跟他在一处
“慢点跑。”
苏瑾跑到近处,陆琛扶了她一下:“发生了何事怎这般匆急。”
不是陆琛叫她来的吗
苏瑾微微一愣,道:“一会再说。”话落,她感觉到管寒清似乎是看了自己一眼,她张口便道:“听说管公公要归京了,祝公公一路走好。”
话出口,她脸上是灿烂的笑,似乎丝毫不曾察觉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
管寒清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却是淡淡的收回了目光。
这反应不对劲呀。
苏瑾纳闷的瞄了管寒清一眼,忽被陆琛一把拉到身后,又听他道:“还有事情处理,恕我失陪。”
“陆大人请便。”管寒清敛眉,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淡。
陆琛转身,光明正大的牵着小姑娘的手扬长而去。
他们走出去了很远,管寒清依旧盯着那两道背影,目光中阵阵暗流涌动,意味不明。
拐过了眼前这道弯,苏瑾在确定管寒清听不见自己说话后迫不及待的问道:“陆琛,他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气的。”陆琛道。
这个回答叫苏瑾倍感意外:“谁气的你”
陆琛颔首,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丝笑意:“先前我给了他贩私盐的消息和路线,之后我派人抢先出手,转移了所有据点,阻了他的计划,令他一无所获。”
苏瑾眼睛一亮,拍手叫好大喊活该:“让他几次三番的算计你让他掐我脖子还把我关进大牢里受罪他这叫恶有恶报活该的很不过出了这种事不报复回来,这不是他的行事风格啊。”
苏瑾难得看陆琛因为这种事情露出笑容,她道:“没看出来我们家钦差大人还挺贼的嘛,可是这个梁子结下了,以后你怕是要时刻盯着他了。”
陆琛摇头:“本也并非一路人。”
倒也是,本来就是相互算计,谁赢谁输也改变不了二人之间的对立局面,苏瑾想着那私盐的事,脑海之中灵光忽然一闪:“等等,你方才说你转移了所有据点,那是不是说明你发财了”
“没错。”陆琛忽然顿住了脚步,宠溺的看着身边的萧姑娘:“谁叫我喜欢上了个总惦记着做首富的姑娘,也只能枉法了。”
做贩卖私盐的买卖,世上怕是没有比这个更枉法的事情了,只不过陆琛从来也不以清官自居,揽权才是他的目的。
苏瑾嘴角高翘:“想祝我圆梦,那你可得更加努力才行。”
陆琛笑着颔首,又问:“你来寻我是为何事”
“嗯不是你派人叫我来的”
“不曾。”
“那就奇怪了,明明有个小丫鬟过来传了话,之后月落叫人确认了你在这里我才来的。”苏瑾纳闷的很,陆琛却在听了这句话之后敛了眉目:“琐事而已,不必多想。”
琐事有人假传他的话是琐事苏瑾眨巴着眼睛,实在不理解钦差大人的脑回路是什么构造,她刚欲给他画一下重点,小手便被他一把抓住:“方才见你似是有事跟我说”
苏瑾一下子就被带偏了,她问道:“我发上这簪子你在哪儿得来的”
“祥辉银楼所买。”
眉头蹙起,苏瑾觉得这些事情愈发难以理解:“这就奇怪了,庄蝶为什么会拿这簪子做文章难不成她真的只是诈我不成那她算的未免也太准了些。”
听她的话里似是方才发生了什么,他问:“方才发生了何事”
苏瑾简短的把事情叙述了一遍,陆琛听完满面了然:“若是如此,我倒是能为你解惑。”
她眼睛倏地亮了:“怎么回事快说来听听。”
钦差大人看着她,忽然笑道:“有些累了,记不清了。”
二人相识也快一年了,她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意图,当即撅了嘴,暗道这人怎么这样干点活就讨工钱,真的是只不过为了自己的好奇心,苏瑾立刻殷勤的给他捏了捏胳膊:“我给你按按,力道如何”
他轻笑:“猫似的。”
猫苏瑾觉得自己被人小瞧了,立刻用力一捏
怎么这么硬钦差大人是用石头做的不成
带着满心疑惑,苏瑾又捏了两下,啧,真的很硬,食指好奇的戳了戳他的胳膊,又一路向上。
陆琛本来正常的面色逐渐有了些变化,他不露痕迹的抽回了胳膊,清了清嗓子道:“那日我去选簪子时恰巧遇见了庄三姑娘与一少年同行,这簪子本是那少年定给庄三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