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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德下到平台之后，看到远处渡口的景象，第一反应就是这特么的不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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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在这种距离上听到山下发出的响声，除非交战双方用的是长枪火炮。否则别说是声音了，要不是双方人数够多，又有黄河这么明显的参照物，他们连这帮人在干嘛都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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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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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德看了一会儿，便觉得这场景别别扭扭的，像是在看一场画不对音的露天电影。屏幕和音响一个放在村头，一个放在村尾，根本对不上节奏，失真的厉害。待扭头扫了一下周边的山势地貌后，忽然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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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能听见这么远距离的声音，这事儿最后还真得靠科学来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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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条山南麓的地形多是斜坳山谷，纵横交错。在风陵驿的后方，便有山谷绵延群山深处。众人在九峰山上听到的声音只是临近山谷中传来的二手回声，并不是直接听到的河岸边的声音。眼下的北岸，两边都不知道开打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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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有望远镜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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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德有些恐高，不敢离平台边缘太近。在后面瞪大了眼睛，也看不出双方具体的战斗方式，只能叹着气怀念一番物产丰富的21世纪，并考虑烧沙子做玻璃的可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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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意义上来说，这还是他来到这个年代之后亲眼见识到的第一场大规模冷兵器交战。所以即便是看不清楚，也不舍得挪动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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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其他人，扫过两眼之后越发感叹某人的先见之明，躲到这么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来。如果能实现自给自足的话，未尝不是一处乱世中的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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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贼军是祸害，可隋军也不是啥好东西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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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大家休整一下，爷们儿们随某去探一下周边地形！还有那个……张郎中，水源还是要劳烦您老给检查一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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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立开始分派任务，规划营地范围。正忙活着，却见冯月娥拘谨的走了过来，看着李大德的背影欲言又止，不知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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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大姐，您找三爷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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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个带领大家找到这么一处天然聚集地的本家，冯立还是很给面子的。尤其连李大德都称呼人家一声大姐，其他人便也不敢托大。倒叫前者不好意思，这两天一直忙前跑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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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管事，是这样的，”冯月娥抿了一下耳边被风吹乱的鬓角，指了指西面山坡被那片红枫林遮挡的位置道：“民妇说的神仙庙，就在那林子后头。不知道东家要不要去拜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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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要去看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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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冯立还没说话，李大德已是听见了，便回头走过来笑道：“怎么说也是人家的地头，得打声招呼！至于说拜……”李大德顿了顿，冷哼一声，“那就要看看，他是哪路神仙了！”
冯月娥吃了一惊，下意识的掩口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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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月，民间百姓对于神仙之流还是存了很大的敬畏之心的。这么口无遮拦的，换做是她儿子，早一巴掌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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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李大德毕竟不是她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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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月娥张了张嘴，有心想要说点什么，又碍于身份的差距不敢开口。带路的时候便一脸纠结，走走停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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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东家要去看神仙庙，早就好奇的谷吉、张澹还有几个管事都跟了过来。再加上“狗腿六人组”，小桃儿和冯立，倒像是个小型旅游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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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处所谓神仙庙的位置很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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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山傍水，坐北朝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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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绕开忙碌的人群，刚一转过火红的枫叶林，就看到在山体靠近中间的位置上矗立着丈许高的门洞。看造型和外表，像是有些年头了，墙体干裂斑驳，满是苔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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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侧山体明显有修整过的痕迹，像是围墙一般贴着地面延伸。或许曾经还雕刻过花纹，只是已经斑驳得看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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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德站立门外，正要迈步走进，却被李成挡了一下。后者率先进去看了一圈，又抬头看了看，便出来道：“三爷，这土庙是掏在山壁里的土窑洞，顶子上的梁怕是都朽了，您就在门外看一眼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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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杠精有些不服气。心说我有这么倒霉么，别人进去都没事，我一进就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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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到底还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来抬杠，难得的从善如流一回，就站在了门口的位置向里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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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里的空间并不大，一处简单的土质香案，上面摆了个香炉，有新近的香灰洒落，应该就是冯月娥上次来祭拜时点的。不过香案后面并没有泥塑神像，而是一副略显斑驳的壁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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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看出画上的是一个三缕长须的男子，乍一眼的确像是个道士。然而熟读度娘百科的李大德，一眼就看出了男子头上戴着的是通天冠，皇帝才有资格戴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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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山里供奉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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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舜？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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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条山上有舜王坪，难道就是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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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德一瞬间浮想联翩，这时，在他身侧挤过来的张澹却是突然说道：“咦？这画像上有字。是……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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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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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者闻言便来了精神，顺着张澹指向的位置看去，果然在画像上方被涂黑的位置上横刻有一排弯弯曲曲的字迹。只是因为黑漆斑驳，与刻字连城了一体，乍一看还以为是墙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