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别说对方的人，就是身边看着的解蔷也愣着了：康安这么厉害的？
</p>
“哈哈哈哈！”只有常青笑了出来，“我们王爷十五岁便可领兵龙泉，一张龙骨弓让渠鞑不敢越过沙丘一步的时候，你还没入伍吧！”
</p>
一听龙骨弓，本就慌乱的阵营军心更加不稳，虽然已经过去五年了，但那一箭一条命的死神仍旧在老兵的午夜梦回中折磨着他们。
</p>
一骑兵自关城下来，看到副将头上红缨中箭也是一愣，神色如常与之耳语，那副将脸色不太好，却也摆摆手，叫手底下让出道来，供康安一队通行。
</p>
擦肩而过时，思及那张龙骨弓，和副将的红缨快箭，一路上哨卡箭塔士兵，也不曾对其显露一份轻视与辱没。
</p>
终于，康安在那物是人非的点将台前，看到了曾有过几面之缘的渠鞑上将军，贺雒。
</p>
高塔斜照，矛戈铄铄。贺雒独占一张狼皮首座，柔和的天光融入他的横眉冷眼，也无法驱散他一身戾气。
</p>
解蔷扫一眼，心道此人情绪欠佳，不知道能不能谈好这一次的盟约。
</p>
“明王殿下，请。”贺雒说的可不是渠鞑话，也不是关内的官话，而是太康的老话。
</p>
出乎大家的意料，康安本也准备好用渠鞑话来沟通了，细细一想，又有了答案。
</p>
显然，这是星文教的。
</p>
康安入座即赞赏道：“上将军的太康老话说的不错。”
</p>
贺雒冷笑一声，满眼讥讽：“这不是，托明王殿下的福。”
</p>
“本王不敢居功，”康安摸着自己的龙骨弓，“本王的功，都是一箭一箭夺来的。”
</p>
“这么说，殿下的过，也是这一箭一箭丢掉的了。”
</p>
贺雒说完，康安闪过一丝不悦。
</p>
眼看气氛渐渐僵化，魏承文出来打了一个圆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今日先谈要事，要是能谈妥了，叙旧，以后有的是时间。”
</p>
“为了能够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我主愿与贵朝携手共赢，”贺雒将事情翻过一页，“用白阆与喬燧两关，换取十万精锐的支援。”
</p>
康安无奈一笑：“哪里还有十万的精锐？狮子大开口，也要有个度啊将军？上将军也不想想，区区两座关城，本王这十万杂牌军也不是不能打下来。”
</p>
当然可以打下来，但不是凭借这十万刚凑好的军队，而是盘踞那戈壁深处的黑龙。
</p>
深知这一点，贺雒皱眉，先看看对方的打算再做斟酌：“说你的条件。”
</p>
“我父王的盔甲。”康安的话掷地有声，这是绝不妥协地的一点。
</p>
“我同意。老明王的盔甲，我们保护得很好，”贺雒就是在一场又一场与老明王的交锋中成长的，他的败绩全都献给了老明王他对这个落在自己人手里的老对手，有着崇高的敬意，和无尽地唏嘘，“若不是为了渠鞑的利益，我也不赞同用这样方式打败他。”
解蔷和魏承文略微紧张地盯着他，康安不作评价，接着提要求：“渠鞑退兵喬燧关五百里。”
</p>
“三百里，那一片河滩是我们治理的，绝不拱手让人。”贺雒立刻回绝。
</p>
康安也不同意：“河滩中间做分界，那里葬着上万喬燧英灵，渠鞑不能为自己的行动付出代价，本王也很难对身后的天下百姓做好交代。”
</p>
“哈哈哈哈！小明王，”贺雒玩味儿这么叫一声，“好，本将军答应了。”
</p>
“还有一个，”康安注视着贺雒的眼睛，“把邱融交给我们。”
</p>
“究竟是谁狮子大开口，白阆关已经给你们了，邱融这个叛国的老匹夫对你们已经没用了。”贺雒不答应把邱融让出来，“邱融这个人，帮我们做了不少事，渠鞑不是过河拆桥的小人，答应他的，自然会给他。”
</p>
康安心中冒出无名怒火，魏承文冷笑一声：“上将军岂会不知老树虽然容易倒下，万丈黄土中，盘根错节，其根须繁茂远超动过手脚的枝叶。”
</p>
康安眼里透出危险的光芒，带着含蓄的警告意味：“关于邱融，本王可能要让上将军失望了。”
</p>
贺雒微微一笑：“那就没得谈了。”
</p>
他将手放到了后腰的弯刀上，四周存在感微弱的守卫锋芒直指在康安。
</p>
剑拔弩张的一瞬间，高风突起，刮过康安和魏承文的面颊，一抹杀意自贺雒颈下蔓延，扎牙舞爪般吞噬了半个空间。
</p>
守卫们额头冒着冷汗，不敢松懈，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再向前，就能刺进这位明王殿下的后心。
</p>
贺雒没当回事儿一样，迎着那熟悉的刀刃，冷静自持，不乱阵脚：“解蔷大统领名不虚传，有这把屠雪在手，就是是个木蛰也不用放在眼里了。”
</p>
解蔷不接他的话：“我还欠守律一个礼物，你这头不错。和你打个赌，我杀了你之后，还能救下我的明王殿下。”
</p>
话毕，贺雒眉头一跳，满腔酸涩，狠咬牙根。
</p>
危急关头，康安可耻的心头一甜。回想起上一次这么大阵仗的被解蔷护在身后，还是秋围，他还为了围护那高贵的姿态，对解蔷说了不好听的话。
</p>
啊，真是畜牲，不能算作是个人。
</p>
康安在心里唾弃当时的自己，解蔷一如既往，挺身在前，做那只扼住危险的手。
</p>
登上喬燧关以来，一直不为所动的魏承文险些露出窘态，心里感慨道：这就是已婚妇女吗？还挺稀奇。
</p>
秉持着只要当事人不尴尬，尴尬的就是旁人。解蔷手中的屠雪适时地发出一道刀鸣，吓得针对康安的护卫们不约而同地抖了抖手。
</p>
“退下！”贺雒一声令下，待守卫退开，屠雪的压迫感瞬间消散了一半，他故作轻松与诸位谈笑，“明王夫妻伉俪情深，也名不虚传。本将军想了想，邱融还可以再谈一谈。”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