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摄政王府小作妖 >378 重振朝纲
    乱世出枭雄,博州靠近海岸,河道一开放,海上贼兵吃腻了一冬的鲜肉储备,早就腻了。

    趁着大梁正乱,以卷土重来之势扰乱海岸渔民,杀人夺财,岸边的姑娘白日里也不敢出门,就怕被突然而来的海贼掳去了。

    一旦上了海,杂七杂八的航道不是就近的渔民能追上的。

    听闻南边战乱平定,海贼们抓紧最后快活的机会就要大干一把。

    谁知刚上岸,就被一剑抹了脖子。

    王瓒温润的回头,对着慌张的渔民一笑,拱手:“博州守军小小副领,前来剿匪。”

    在博州这些日子,少了关外的风吹日晒,王瓒白了不少,皮肤都是嫩的。

    他当真是来剿匪的,渔民看他谦卑恭训,虽然是个打仗的,说话一点都不糙,百姓有难,亲躬力行,大家都可以敞开门欢迎他。

    直到搅乱渔民多年的海贼上了岸,他们来了,便再也没机会离开。

    重船被劈开,王瓒将这些匪徒的命留在了海边。

    人生头一遭下海,追击海贼数百里,直捣老巢。

    谁说旱鸭子就不能海上作战了?

    来之前王瓒便细细了解了博州海域的地形,周全的筹谋让他一举破了困扰博州多年的海贼盗匪。

    经此一战,起码十年之内,博州海贼无法东山再起。

    王瓒也彻底打出了名头,人人都说,这是一位不喜欢透露名姓的小将领。

    五月初五,天气晴朗,暖意融融。

    接二连三的“捷报”传回京城,同外面的热闹气不同,京城仍旧一片肃杀。

    萧坤战死南城,尸首被摄政王派南城驻军运回了京城,如何葬,葬在哪?

    全凭萧晟渊定夺。

    体弱的皇上甚至都不敢去看一眼,匆匆让人葬了,只有三王爷府上挂了白幡。

    不应该只有白府挂,萧晟渊想下令,让整个京城挂,先给他挂上,给大梁的天子挂上。

    此等荒诞不经的想法一出口,就被武清文三磕头给生生怼了回去,武老头气的不轻,拖着带病的身子在府上躺了半天,就忧心忡忡的进了宫。

    他得时时刻刻守在萧晟渊身边,看着他活。

    五月初八,滇州城守冯敬千里进京,人险些被扣下。

    毕竟他现在是摄政王的人。

    冯敬力表决心,绝无坑害忠良之意,进京来只是为了揭露多年来恶臣的罪行。

    曾经让萧辞连夜逼着写出的蛀虫名单,哪怕过了这么久,还清晰的印在冯敬的脑海里,他一刻也不敢含糊。

    所有谋害忠良,贪污受贿,坑害家国的大梁蛀虫,他就知道一半。

    尤其是以滇州为中心的各州郡,如今乖顺降了萧辞,一心一意为百姓效力的还好,得萧辞授意,冯敬挑挑拣拣抹去了不少尚可饶恕的罪名。

    剩下的,牵扯京中大官的,事无巨细,一个也不能放过!

    这封秘奏惊动了整个朝廷,武清文只看了一眼,就将冯敬扣在了宫中,日日让禁卫军看着,以防被人钻了空子灭口。

    他强行下令,此事不得外传,文武百官各个心慌意乱,只能怀着无数猜测,夜夜睡不着觉。

    武清文又病了,没人知道他这次是怎么病的,那密奏到底有多大的震慑?

    三王爷的尸体被送回来,他亲自看着入殓,人躺下去第二天都能爬起来上朝。

    可这次突然就不行了。

    管家从外面进来,说:“老爷,沈大人来了。”

    武清文慢吞吞说:“不见。”

    他似乎没了力气,还是没了生机,像快要死了。

    沈德重大步进来,连日来,他也苍老了不少,两鬓竟也挑不出一丝黑发。

    老管家认得沈德重,作了礼,叹了口气便出去了。

    “死之前都不让我来看你一眼么”,沈德重进了里面,说道:“日日见了我都躲着,武相这是把我沈德重当眼中钉了。”

    凑近床边,沈德重垂眼去看,当即怔在了原地。

    武清文面色憔悴至极,消瘦的脸颊凹陷,黑色沉在肉里,像个濒死的僵尸,一双眼白毫无生气的眶着对黑色珠子,好像那双眼一闭,人就要没了。

    揶揄的话卡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沈德重坐下来,握住武清文干瘪的拳头,低声:“说你病了,怎么病的这么严重?”

    武清文转动苍白的眼珠:“因为老夫大限已到,德重啊,我要死了。”

    “病疯了不成!”沈德重胡子一翘:“尽是胡言乱语,府中的医师都是干什么吃的,再不济京城的好医师还少吗?我还活的好好的,你急什么?”

    “我比你大,比你老好多呢”,武清文挣扎着要起来,他一只手捂着胸口低低的咳嗽起身,浑身没劲,又失望的躺回头,呆呆望着屋顶:“从年少进京,一路过关斩将走到如今的地位,堪当三朝元老,我武清文这一生,从未做过昧良心的事,我以为我可以看着大梁昌盛,看着百姓安居,在繁华的荣耀中死去,响彻京城的丧曲会为我唱……”

    沈德重一用力,干脆将武清文瘦骨嶙峋的身子抱起来,垫了厚厚的枕头给他靠着,这才重新坐回去。

    说道:“那你可得好好活着,活到有人为你唱曲的时候,现在死了,可惜。”

    武清文紧紧拽着被角,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他出身寒门,走到如今没有一步是容易的。

    他是朝堂上的一杆称,制衡着岌岌可危的朝纲,老了也不能安然在府中享受天伦。

    呜咽声低低的传出来,沈德重安慰道:“还没到最坏的地步,京城还是稳当的,你怎么老糊涂了,这不像你。”

    “日日传来的都是捷报,多好啊”,武清文擦干泪:“困兽之争罢了,况且你看看现在的京城,看看现在的朝廷,还有谁能站出来?”

    没有了。

    他们都知道,没有了。

    “落霞关被占,南城跟了摄政王,城守卓峰以那三寸不烂之舌,定了南界的心,明里暗里的顺了萧辞,这世道啊,谁放着安稳的日子不过,拿命去堵一个莫须有的忠心呢?”

    沈德重:“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些惨呢。”

    京城已无退路,只能等死了。

    他萧辞这是要困死萧晟渊啊。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武清文默念:“我的梦也该醒了,终究是独木难撑,我谁也救不了。”

    沈德重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着什么,横竖都是死,不如看着盛世死,他抬眼:“你若是少固执一点,指不定现在一切就好了,痛痛快快的待在府中,含饴弄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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