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是故意嘲笑歌儿的,刚才,实在是没忍住”
血殇笑完了才解释,可说话的语气里还是压不住的笑意,
没想到,娇人儿一本正经的说人家矜矜业业的掌辅是个絮絮叨叨的老头什么的,真是可爱极了!
“哼!本主对那教书先生无感,况且,他说的又听不懂”
玲薇有点小小的嫌弃,当然她自己也发现了,自个儿不是块读书的料,怪不得谁,
但在听不懂的情况下还要一直跪坐着听一个时辰的课,这不是活受罪么?
一想,就真真是憋屈的要死!
“听不懂?可我听那位卢掌傅身边的书童说,歌儿才去了一次学堂……”
一次就什么都听不懂,所以,歌儿该不会是个目不识丁……
“看本主作甚!”
玲薇抬手,就把人的脸直接推到另一边,
不就是不识字而已嘛,本主干嘛对着他觉得不好意思?!
有病!!!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本主非同一般人类,不识字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嗯嗯,歌儿说的是”
一见人真要生气,血殇立马顺着她说话,
只是,口不对心,玲薇听得清楚得很,他语气里就不是这么个意思!
“本主又不需要考取功名,出仕入府,更不需要出人头地,为朝廷建功立业”
“对对,歌儿不用”
就算不识字,在血殇心里,她也是一样的可爱,招人喜欢。
血殇揽着人可劲儿安抚炸毛了的小疯子,
“不生气不生气”
铁臂一般地箍着人肩膀,大手抚着人脑袋,轻言轻语,才终于把人哄住了,
“我……本来就打算好好学的……”
就是还没来得及……
“其实我好多字也认识,只是有些偏门困难的,认不出来”
“嗯,我知道的”
玲薇被搁人怀里,解释的同时还扯着他胸前的墨衫,心慢慢静下来,
本主居现世二十年的时间里,十多年都在杀戮中度过,
记忆里,唯一能算得上是平稳度日的三年多,
还只是在建立了狱薇公堡之后时常安眠沉睡,无人打扰的那段日子,
公堡外鲜血淋漓,野尸遍地,里面就沉睡着一只无人敢招惹却偏偏人人皆垂涎的怪物。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正如爹爹娘亲所说,虽然过分现实,但,这个世界,异类,本就是不会被人接受的存在,
更别说,现世玲薇身具的特殊力量,其产生的影响,早已越过科技发展,远超出人类的认知局限,
她到头来,又怎能?不成为众矢之的。
被各界势力群起而攻之,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被用来应付那些对着本主喊打喊杀的人了,
也貌似从来,没有什么空余的时间,去做别的事,
求生尚且艰难,又哪来的多余精力去读书认字?
上学,这样梦幻般的事情,还只被允许在儿时的梦里出现过,
长大后,梦做的少了,仅有的一两次,自己能在梦中看到的除了尸横遍野,满目疮痍的场景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了。
“歌儿以后,不若我来教你认字好了?”
“你?”
玲薇从回想中抽离出思绪,抬眼看着血殇,
“嗯,我虽做不到同书院掌辅那般循循善诱,导人深省,但想必,单纯的教你认字是没有问题的”
“歌儿愿意学吗?”
“学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我可能会有点懒…”
话说着,一张嘴,玲薇心中莫名虚了几分,
其实她何止是懒!
凌修烨身为玲薇认可了的挂牌师傅,这都多久了?一本女诫都还没翻篇,
还指望她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简直堪比天方夜谭!
“没关系,歌儿很聪明,我一教你肯定就会”
“本主还没这么厉……”
害,老实话,主要是这个想睡觉它是不受控的,
玲薇生平也就这一个习惯,还算得上是她的爱好了,
“我相信歌儿,我可以陪你”
说这话时,血殇的一双血眸熠熠生辉的看着她,半步不移一寸,
里面隐藏的,那会灼烧人的灵魂深情,早已,生根发芽。
“那好吧,你都这么说了,本主也不好拒绝”
“那,有时间了,本主就勉强跟你好好学吧”
“嗯”
玲薇黑眸盈着满满的笑意,倏然答应了他,
波光粼粼的眸光落在一片血眸里,像极了静美月色入寒塘,微风拂过,奏起了层层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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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言,你们俩看的这本书就挂这一页都快一早上了,能不能歇歇?
来,过来喝口茶,休息会儿了再继续”
风和日丽,花红柳绿,
一间专供学子闲暇之余修学的静室,环境设计合理,布局雅致清静,
里面存放的少有的几件挂件摆饰,放置大方,每一处,都很独具匠心,称得上这间静室主人的品味。
静室里,柳千夜和陆翌坐在一边悠然自得的品茶,而另一边就是玲薇跟血殇,
墨迹渲染了层层宣纸,玲薇就趴在桌边低着脑袋,认认真真的临摹纸上的字迹,一笔一划,写的极为认真,
学习的态度很是端正,让人欣慰,就是写字太磨蹭了点,
“主人慢慢来,不急”
“嗯”
到底还是不太习惯这软毛笔,临摹循写血殇的笔迹又就如他这个人一般,下笔凌厉,笔锋间也是桀骜不驯,
好好的字,玲薇已经尽力照着一模一样的往出写了,
但这成品还是就有点……,软趴趴的,跟没骨头的蜗牛一样爬不起来。
“噗——哈哈哈哈哈!!!”
“空言你这字写的很有女子阴柔风骨啊,跟个小孩子似的,哈哈”
陆翌凑过来一看,顿时笑的压不住,这哪里是写字,简直就是一堆蚂蚁爬的胡写乱画嘛,
“靖轻,闭嘴”
柳千夜也在一边,看着好友这么肆无忌惮的嘲笑歌儿,桃花眼闪过警告的意味,
“哎呀,溪宁小子,我又不是故意的,这还不是实在忍不住了嘛”
“毕竟,这么多年了,今天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能把字写成这样的,哈哈哈哈……”
“嗝!”
谁都没注意时,血殇已经神色寡淡地收回手,
方才猝不及防出手,封了陆翌的穴位,自己又怡然自若的坐回玲薇身边去,
“唔唔唔!!…”陆翌脸挣得通红,脖颈梗得更像只鹅,吱呀半天就是发不出声来了,只能扒拉着柳千夜袖子,
“不会说话就少说点”
得,这下连柳千夜也不管他了,实在是靖轻这张嘴太毒,能这么消停会儿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