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还行,挺爱着的。”陈思静蹲下来说,“刚才我摸办公室的暖气管子,有点热了。”
穆维新仰起脸看了看她说:“还行,就是煤石多。也是,统一拉的煤,谁也不会捡好的买。经办人个个都是人精,早就算好了的。市里这么多学校,可是发大了。”
陈思静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她叹了一口气道:“就这个时候,守着老黄历那才是傻呢。”
穆维新把锹递给陈思静,让她撮过一锹煤来,陈思静就转身撮了一锹重又递给穆维新。穆维新接过锹,把煤扬进炉里,然后又如此反复了几次。最后,穆维新上到上面来,站到了陈思静的对面。陈思静看不清穆维新的脸,他的模糊的面部轮廓使陈思静想起书画里的剪影。
“穆老师,回去吧,天这么晚了。”陈思静催他道。
穆维新也感到天色晚了,忙应道:“是,该回去了。”
穆维新说完就去了办公室,穿戴整齐后和陈思静一起出了校门。
在门口,陈思静嘱咐穆维新骑车要小心一些。此时,雪已大了起来,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进陈思静的衣襟内,好凉爽。
李祥君每天按照固定的程式做着事情,几乎少有变化。现在,他已经把饭做好,只等着陈思静回来。他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习惯了把自己的空余的时间和精力交给这个家交给陈思静。
陈思静进到屋里,首先看到李祥君的脸上有一道划伤。
“脸上怎么啦?”她问。
“扎的,抱玉米杆时一根横着玉米杆一下戳到了脸上。”李祥君解释着。
“以后注意点,多悬!”
“才回来?”李祥君没有看陈思静的眼睛。
“升锅炉。天冷了。”陈思静觉得和他说话很乏味。
李祥君撩起眼皮,仔细地打量起陈思静来:“是、穆维新……烧的吧?”
陈思静的目光迎向李祥君,没有躲闪,她知道此时不能露出一点怯意,她给自己壮行色鼓勇气。
“是,你有想法?人家不图什么名不为什么利不要报酬,有错吗?”陈思静说。
李祥君脸上绽出笑容,说道:“没错——什么也不图希,难找啊!唉,人家愿意,谁有什么办法。”
陈思静眯起眼睛问道:“李祥君,你什么意思?别整天抱个醋罐子不放,还男人哪!”
李祥君在陈思静的逼视下嗫嚅道:“我也没有什么意思……谁抱醋罐子啦?”
虽然嘴上这样,他的心里却恨恨的。陈思静不理他,只顾自己吃饭。
因为不放心,怕学校的锅炉灭了,重新引火费事不说,弄不好还要将最西边的那组暖气冻掉,在李祥君收拾完后,陈思静让他自己到学校去。李祥君不情愿,但拗不过陈思静,而且他也觉得应该陪她去,这么晚了,她一个人走夜路会害怕。
雪还在下,白茫茫的一片,天上没有星星。代常庆才从锅炉房出来不到十分钟,见陈思静来了,啰里啰嗦地重提旧事,回忆陈思静借住在代常福家的日子。
陈思静反复交代了看好锅炉,撤掉办公室里不用的铁炉子后,就和那个代常庆的胖媳妇闲聊着。这时,从南边映过一片通红的光,代常庆媳妇说八成又是谁家的玉米杆垛着火了。陈思静心惊肉跳,就像那大火是在自己家里着的似的。李祥君要去看个究竟,被陈思静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