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大榆树下 >第七三七章 大老衣
    王亚娟听了笑个不停。

    大老衣就是这么一个人。

    现在,大老衣在椅子上坐了一陈儿,问刘三宝子:“听说你最能‘哨’?”

    刘三宝子说:“我也不是‘苏雀’呢,我能哨!?”

    大老衣碰了个软钉子,但他不会感到尴尬,继续和刘三宝子东拉西扯。

    大老衣说刘三宝子能“哨”是有根据的。从十几岁起,刘三宝子就对大人们说的俏皮嗑儿顺口溜儿歇后语格外上心。他的书没有念好,“哨”的本事却与日俱增,到二十几岁时,他就是一个“哨王”,无人能敌,所向披靡。比如,他遇见牛叉哄哄天不服地不服的人会说:

    你东不东西不西,哪国来的骟驴叉;你南不南北不北,哪国来的骟驴腿。

    偌若别回敬他说“我叉!”,他会回说:“我叉,卧叉上高吊”。

    上高吊是什么意思?不明白。二母兔子“哨”过长着卷发的白二宝,说白二宝是蹲灶坑的小巴狗,焦毛不少。白二宝被“哨”急了,登时红了脸,骂刘三宝子是狗叉的不是人叉的。刘三宝子“哨”错了对象,“哨”的火候没掌握好,没拿捏好“哨”有分寸,他这样“哨”白二宝等于打她的脸揭他的短。这事发生在三十多年前。三十多年前刘三宝子的嘴总是没有个把门的,逮谁“哨”谁。二十多年前刘三宝子上了点岁数,能板住自己了;另一方面也是他不再把“哨”当作一个本事,且懒于“哨”了。现在,刘三宝子不再跟人“哨”仗了,他觉得没意思。即便是想“哨”,那些顺口溜俏皮嗑儿也多半忘掉了,或者是一半能想起另一半在舌尖打转转。

    和刘三宝子闲扯的大老衣忽地又拾起了话儿,说他最能“哨”也最喜欢“哨”,并且“哨”刘三宝子是老母猪还愿——俩不顶一个。刘三宝子不高兴了,“哨”大老衣道:

    “叫声兄弟你别闹,你看大哥俏不俏。大哥头上有灵芝草,二哥你裤裆淌马尿。”

    大老衣来了兴致,刚说个”我“字,刘三宝子马上接道:

    “别卧了,咱们摊吧。”

    大老衣张张嘴,不等他唱出来,刘三宝子劈头一句:“青拐子嘎巴嘴呱呱的,泥鳅子嘎巴嘴嘎嘎的,大哥你嘎巴嘴叉傻傻的。”

    大老衣落了下风,但他不甘示弱,想绝地反击,可刘三宝子不给他机会,说:“你会的我都会,你不会的我也会。我就问你,你今天啥意思?”

    他说完看着大老衣。大老衣回答:“没啥意思,就是来会会。”

    刘三宝子从炕上下来站到地上,对大老衣说:“你来串门,我欢迎啊,‘叨儿”个我弄酒菜咱俩喝酒,那多有意思!你要是来会我,那你自己在这会吧,我还有事。”

    他说完出去了,扔下大老衣讪讪地坐在那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不过,大老衣最终还是被送走了,是刘三宝子送走的。刘三宝子在墙根下蹲了一会儿觉得把大老衣扔在屋里不是那么回事,就进屋了。进屋后他请大老衣吃中午饭,大老衣就坡下驴说家里还有事,就走了。

    中午时,小黄切了黄瓜拌了干豆腐和凉皮又撒了些香菜末做了一个凉菜。中午天气热,正好吃这个。刘三宝子又喝了酒,喝完酒后歪在那儿唱了一会老歌,就睡了,睡到下午四点多才醒来。这一天,他就是这么过来的。


章节报错(免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