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北,伐北,你醒醒啊。”

    耳边是温柔的女声,魂牵梦萦的声音,魂牵梦萦的语调,还有额头上温柔的触感,好像在那人眼里,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值得珍重的人。

    柴伐北的眼皮沉重,觉得自己明明已经醒来了,可就是睁不开眼睛。听着那个温柔熟悉的声音,生怕自己判断错了,心中大急。

    一个童音传来:“嫂娘,伐北的眼珠子动了。”

    咦,这人是谁莫非

    “真的,真的动了。”惊喜的声音,然后自己就被一双手抱了起来,被搂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对方的气息传来,是记忆里永不消散的清香。

    柴伐北努力地让自己醒来,他想拥抱这个人,想了几十年啊,想的心都痛了。

    “手,手也动了。”惊喜的童音响起,是那个人无疑了。

    柴伐北的眼睛发涩,真好,老天爷还是眷顾他的。这辈子,他定不会如前世一般,定要让娘过上舒心恣意的日子。

    他努力地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张稚嫩的脸,柴文道正趴在他面前,仔细观察他的举动呢。

    柴文道脸上露出大大的笑脸来,仰头对高媛道:“嫂娘,伐北醒了。”

    “嗯,醒了,醒了。”高媛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怀里的儿子,自然也是第一眼就看到了。

    柴伐北的视线上移,看到了一张温柔的脸。不知怎么的,“哇”的一声就嚎啕大哭起来。

    “娘,娘”

    一边哭一边喊,撕心裂肺一般,听着让人心酸不已。

    高媛的泪水也自有主张地流下,拍着怀里的儿子摇晃着:“好孩子,不哭啊,不哭,娘在这里呢,娘在呢。”

    柴文道却愣住了,这么个哭法,不太对劲啊。

    怎么跟几十年没见亲娘一样呢怎么就跟失而复得一样呢最重要的是,怎么跟自己刚刚重生时的表现一样呢

    心中浮起一个想法,不会吧

    柴伐北还在嚎啕大哭,高媛还在抱着他不断安慰,柴文道看着抱头痛哭的母子二人,不知为什么眼睛也有些湿润,急忙转过头去擦了擦,从桌上端了一碗温水过来。

    “嫂娘,伐北睡了好久了,该给他吃些东西才好。”

    “对,对。”高媛擦干了儿子脸上的泪:“伐北啊,咱先不哭啊,先喝口水,你这都快两天了,连口水都没喝呢。”

    柴伐北也着实哭累了,两天不进滴水的身体虚弱不堪,头脑昏昏,由着娘和叔父给他喂水。

    只喝了几口,高媛就不给他喝了。

    “文道啊,你看着他,我去给他煮些粥喝。”

    正中柴文道下怀,等嫂娘出去了,他俯下身子,冲着躺在床上装死平复自己心情的柴伐北小声道:“永平八年,八月初六。”

    柴伐北的眼睛立刻睁开了,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柴文道笑了,果然,这小子也回来了。他刚才说的时间,就是上辈子这小子离世的时间。看来,这是上辈子刚一闭眼就回来了啊,跟他一样,啥都没耽误。

    “叔,叔父。”柴伐北傻眼,难道,叔父也是

    柴文道对他点头:“没错。”

    柴伐北无语了,上一刻还信誓旦旦要当全家的主,仗着重活一世的优势,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结果下一刻就被泼了一瓢冷水,这冷水还是上辈子一直管着他的亲叔父泼的。这滋味,真是不足以为外人道。

    “那,娘呢”他娘不会也是重新活了一辈子的吧那可就麻烦了。

    “嫂娘不是。”柴文道也很庆幸这一点:“而且,嫂娘知道我了,但是她不问,觉得什么都知道了,日子过得没趣。”

    冲着这小子羡慕嫉妒恨:“你小子怎么这么有福气呢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咱们家日子过好了,你回来了。”

    柴伐北有些不好意思,让叔父这么一说,好像还真的是这样啊。他刚才瞥了几眼屋里的陈设,再一看叔父的模样,就判断出来了,这是在北关城的时候。那时候娘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总能拿回家好吃的,他就从来没有饿过肚子,就连衣服也是四季薄厚都有,也没挨过冻。

    不过,从娘的话里,他还是知道自己很小很小不记事的时候,家里的日子苦得不行的。

    “今年是哪一年”柴伐北小声地问,怕让在外屋熬粥的娘听到。

    “大康十四年,文宗刚驾崩。”柴文道也小声回答,幸亏到了夏天,嫂娘不在里屋做饭了,要不然这些悄悄话还真不好说。

    柴伐北点头,文宗是后世之人对老皇帝的称呼,现在这个谥号,怕是还没有被拟出来呢。

    柴伐北脑子里迅速转了起来,也就是说,那个罪魁祸首也该翻身了吧

    柴文道捅捅他:“别想了,以后咱们有的是时候商量,嫂娘现在忙着呢。”

    成吧,上辈子他的脑子就不如叔父灵光,若不是有叔父帮着,他早就不知道让人害了多少回了。做官也是,叔父一直做到首辅,还做了两任帝师。自己呢虽然到最后取得了胜利,可也把自己大半辈子的好时光,都耗费在与那些人纠缠上头了。

    “这辈子,再也不进那个家门了。”柴伐北攥紧了拳头道。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柴文道伏在他耳边道:“咱们不蹚浑水,有咱们俩,还有嫂娘的奇遇,不管走到哪里都能过上好日子。就让那一群人渣自己窝里斗去,咱们登高台看戏。”

    “奇遇什么奇遇”柴伐北问。

    柴文道就把嫂娘的奇遇详细地讲了,还没说完,高媛就端了碗粥进来。

    “喝些玉米面粥,我拿水冰了,不烫。”她拿衣袖把碗外面的水擦干净,拿起勺子舀了一口自己尝了尝,这才去喂孩子。

    “娘,我自己来。”柴伐北在柴文道的帮助下坐了起来,伸手把碗接过来,双手捧着咕咚咕咚地喝起来。

    “哎呦,你慢点儿。”高媛急忙阻止:“刚醒过来,肠胃还弱着,可不能这么喝。”

    柴伐北就放慢了喝粥的速度,不过那碗本也不大,他又饿得很了,还是很快就喝光了一碗。

    “娘,还饿。”他捂着肚子道。天平 .xstpwxs.

    高媛哄他:“乖,你两天没吃东西了,不能一下子吃太多,就先喝这么多啊,过一个时辰咱们再喝些大米粥。娘这就给你熬去,你跟小叔玩儿着。”

    柴文道瞥了他一眼,对侄儿的撒娇耍赖很是不齿,你刚回来好不好都活到七十三了,儿孙满堂的人,还冲着娘撒娇,好意思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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