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文道和柴伐北在青山书院努力适应半军事化管理的求学生活,高媛带着范诚旭兄弟俩在家里也在适应着少了两口人的日子。

    范诚旭有些不安,虽然自己和弟弟一直用“娘”来称呼这个当家主事的女子,范诚阳更是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娘,可自己兄弟俩跟人家却是没有丝毫血缘关系在里面的。

    不像柴文道,在礼法上人家可是一家人,更何况他是从小被高媛养大的。

    稍微不安的心情在看到端上来的饭菜质量时烟消云散,高媛并没有因为亲生儿子柴伐北不在家,就降低一家人的生活标准。相反,因为少了两口人吃饭,他们的生活质量好像还更高了些。

    高媛把炒鸡蛋夹了一大筷子放到范诚阳的小碗里,又给他拿了一块馒头,吩咐道:“多吃些。”

    范诚阳高高兴兴地开始埋头大吃,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原本的挑剔早已不见。自从有了自己的家,高媛的做饭手艺得到了范诚阳的肯定,根本不用人管,自己就能吃个肚儿圆。

    范诚旭觉得,自从那个什么都管的夏竹姐姐离开之后,弟弟没了人精心的照顾,反而长得更壮实了。

    用过了早饭,休息两刻钟之后,便是两个孩子的读书时间。受柴文道叔侄俩的影响,范诚旭兄弟俩也把考取青山书院当成了自己的目标。高媛和柴文道二人讨论过范诚旭兄弟俩的前途命运,觉得把兄弟俩改了名姓当成自己的儿子来养,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案。就算是俩孩子不去做官,有着读书人的身份在身上,也有了安身立命的依靠。

    在书院里当个先生也成啊,晋中文风甚盛,书院里先生也是很受人尊敬的职业。很多晋中当地的人中了举人之后试着考了一两回进士,若是觉得无望了,也不入仕,就到各处书院当先生。有的还一边教书一边读书,日子过得很是安稳自在。

    高媛对于范诚旭兄弟俩的人生规划,暂时就是这个。就算是将来有所变化,有学问也比没学问好。有了晋中这么好的读书氛围,自然要好好利用。

    于是,尽管每天忙忙碌碌,高媛还是挤出时间来,每天陪着两个孩子读书。范诚旭的基础是陆夫人给打的,很是扎实。绝大多数字都识得,又跟着柴文道读了几个月的书,再加上高媛偶尔也能给些指导,读书习字都没问题,还能指点范诚阳一二。高媛一般只是负责监督罢了,只在范诚旭有些不解之处,根据自己的理解加以指导。

    她也很想读书,可惜她手边的活儿太多。四个男孩子的成长所需是惊人的,在这个很多东西都没有办法买到的年代,她只能凭一双手给做出来。所以家里最常见的一幕就是,两个孩子摇头晃脑地读书,她坐在一旁不是缝衣服就是纳鞋底。好在街上大大小小的饭铺甚多,可以直接在外面买些馒头,否则定是更加忙碌。

    等两个孩子读完了书练字的时候,不需要她在一旁指导了,她便洗衣做饭,若是家里东西不足了,也要利用这短短的半个时辰出门采购。

    范诚旭兄弟俩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家里没有大人盯着,她不放心。

    中午俩孩子休息的时候,她便进空间收拾土地。她只种了三亩地,两亩地种了小麦,一亩地种了各种菜蔬瓜果,也不过就是自家食用罢了。

    谷雨前后,种瓜种豆。她空间里的作物成熟期短,就干脆按照外头的时令来。把花了几个月才收拾出来的四亩地尽数种上了西瓜,剩下的三亩零零散散地划归它用。

    下午的日程安排是上午的持续,多以两兄弟背书为主。若是两个孩子书背得好,高媛就带着他们俩出门到晋水河边走一走,偶尔也去逛逛街买东西,对待他们与对待柴文道叔侄俩并没有什么不同。

    等用过了晚饭,早早地就把俩孩子弄到空间里去睡觉,高媛或者去夜市寻些商机,或者继续在空间里劳作。累了便睡,醒来就是全新的一天。

    这般忙碌却有规律的生活,高媛觉得很是安稳,大有一种能过到天荒地老的感觉。等到了初九下午,带着叽叽喳喳的范诚旭兄弟俩到城外去接柴文道叔侄俩回家,不过短短几日不见,见两人穿着青山书院的统一长袍和几个同窗说说笑笑地一起下山,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柴伐北远远地就看到了自家的马车,高高地举起手臂来对着山下挥舞,见范诚阳小小的身子立在车辕上也冲着自己挥手,不觉失笑。他的举动引起了同伴的注意,柴文道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却扭过头来对同窗道:“阿充家里可来人接了可要和我们一道回去”

    被叫做阿充的学生叫徐士充,和柴文道同龄,最为巧合的是他家和柴家就隔了一条胡同,正好顺路。

    徐士充还没来得及回答,旁边就有人不喜道:“怎么阿道只问阿充不问我”

    柴文道脸上不显丝毫愠色,照旧温和地道:“那是因为我已经看到你家车子了啊。”

    伸手指着一辆格外华丽的双马拉的车:“那不是你家的车”

    心中不喜的那位同窗奇怪地道:“你怎么知道那是我家的”

    柴文道笑道:“我不认识你家的车,可我认识你家的人啊。”

    几个同窗都看过去,果然在那辆华丽耀眼的马车旁边,看到了一位正上蹿下跳的小厮,嘴里还在高声喊着公子。

    青云书院不差钱,整座山都是书院的,这些来接学生的人都很自觉地站在山下等着,生怕自己未经书院允许私自上山让自家的学子在书院里吃瓜落。

    这位同窗名靳云尚,是晋中府中靳家的旁支子弟,靳家家风不谈也罢,只凭这位靳云尚家,就能一探究竟。也是孽缘,这位靳云尚家就住在甜水胡同,还是胡同最里头的那一家。他们家能做出把胡同一头圈入自家的事情来,可见平常也少不了做些欺行霸市的行径。

    柴文道和柴伐北自然是记的,自家为何从晋中离开去往北关的。九洲中文 .9zzw.

    靳家自视甚高,觉得自家在今上登基的大业中也是出过力的,因此常以从龙之旧臣自居,很是瞧不起以前的老同行。虽然房子住惯了懒得换,但自上而下一反过去的商人作风,处处以书香世家的做派标榜起自身来。他们家舍得花钱,也不缺钱,愣是给自家用钱砸了一个青山书院的入学名额来。靳云尚作为靳家子弟中识字最多的,也是在家族里过五关斩六将才争取到了这个入学名额,可想而知他的父母有多欢喜了。

    靳父靳母表达自家欢喜的方式便是不断地给住校的儿子送东西,点心糖果送,鸡汤果汁也送,高档的竹纸更是不断地送。送东西的那个人,便是靳云尚的贴身小厮,也就是正在山下当猴子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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