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航紧跟在吴丽身后,在即将出病房前故意与吴丽拉开一段距离,“姐,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你好好休养,有时间我会来看你的。”

    自始至终,阮恬始终保持着刚才的姿态,连眼球都不曾动一下。

    见得不到回应,阮航轻叹一声与周承邺四目交汇,微微点头后快速离开了。

    值班医生体贴地将病房门再次合拢。

    待病房里只剩下阮恬和周承邺两个人时,阮恬这才跌坐在床上。先前面上冷淡的神色也随着吴丽的离开彻底消散了,只余一抹哀伤。

    阮恬搞不清楚,在跟母亲相处的这二十年来,她一直谨小慎微,唯恐做了让她不快的事情。努力做一个乖巧孝顺的女儿,她渴望将世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献给独自抚养她和阮航的母亲。

    可为什么,这个女人总是能说出令她自怜自哀的话

    让阮恬觉得,自己的出生就是一件不让人愉快的事情。又或者真得像吴丽所说得那样,她从一开始就动了想要掐死阮恬的念头。

    周承邺就站在病床边,可阮恬的目光未曾放在他的身上。

    即便阮恬不说,周承邺也能从空气中感受到悲伤的氛围。

    “那个”

    不等周承邺说完,阮恬突然开口打断他的话,“别说话,借我你的肩膀用一下。”

    身体上的疼痛根本不能让阮恬怎么样,反倒是吴丽走这一遭说得这些话,让她备受煎熬。

    周承邺有些发怔,他还没说话回应。千军万马 m.

    一颗毛茸茸的头已经倚靠在他的肩膀上,准确地来说,阮恬是用头顶杵在周承邺的肩膀上。由最初的呜咽开始,泪水开始不断泛滥,几乎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收不住。

    周承邺不禁有些担忧,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劝解比较好。

    磨蹭了半天,周承邺终于开了口,“我的衬衫很贵的。”

    刚说完这话,周承邺就想狠狠抽自己一个大嘴巴。阮恬刚刚因为钱的事情闹得无比揪心,他这么说岂不是在她伤口上撒盐。

    阮恬的身子一滞,狠狠地吸了一口鼻涕,“这件衬衫我买了,你让律师来找我更改金额吧。”

    说着阮恬故意在周承邺的肩头蹭了蹭,将眼泪鼻涕全都蹭在他的身上。

    周承邺竟一反常态地没有生气,这像野猫一样的女人还懂得反抗,至少说明她还没有完全丧失自我。

    阮恬也不是蹬鼻子上脸的人,见周承邺没有生气就老老实实靠在他的肩头。

    这是头一次,两人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有这样亲昵的举动。不是做给任何人看,而是出于真心,阮恬竟觉得此刻比任何时候都显得弥足珍贵。

    如果她跟周承邺不是以这样的方式在一起,或许在阮恬的眼中,周承邺是个不错的男人。

    “谢谢你。”阮恬迟疑了半晌,终于开了口。

    周承邺能够开车来营救她,能在医院陪同她,不管这出于外界的看法,还是出于真心,对于此时此刻的阮恬来说都意义非凡。

    “实际点,别只嘴上说说。不如你给我生个孩子,破一个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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