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
总觉得...
自己有点撑是怎么回事？
...
三天后。
“都已经三天了...”垂眸看着床榻上唇色苍白，面无血色的青年，钟眠的眉心微不可觉地拧紧：“他...怎么还没有醒？”
“伤重，五天为底。”
夙淮的嗓音清冷：“再等，就会醒的。”
五天为底。
闻言，钟眠微微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楼尽月。”
眉心微紧，对于两人的谈话，秦婳倒是没有插嘴，她转头看向一旁默然不语的青年，语气认真地开口：“你这里，恐怕是不能住了。”
傅宸：“...”
他怔了怔。
旋即他眉心一紧，张了张唇，刚想说话。
“你先别着急拒绝。”秦婳的语气很严肃：“我和阿淮不可能每一次都有时间赶到你这里...你不怕死，但是她还活着，你就不能死。”
傅宸没反驳：“所以，你的意思是...？”
“秦夜那里么...你知道的，肯定是不安全的。”说这话的时候，秦婳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去陵城吧，那里最安全，我和阿淮都经常在那里，而且名医多，让她醒来的几率更大...当然，去与不去，还是要看你自己，毕竟我只是给你提个建议而已。”
“...还是等秦夜伤好之后再看看吧。”他没有答应，却同样也没有拒绝：“不过...”
抬眸看了眼钟眠，傅宸抿了抿唇，用内力给秦婳传音：
“秦夜他...”
有龙阳之好？
本来他还没觉得什么。
但这几天下来，他思来想去，琢磨秦婳为什么要把北陵殿下带过来——最后，也只能想出这么一个可能性了。
秦婳弯了弯眸，也用内力不答反问：“...你说呢？”
一旁一直盯着两人的夙淮：“...”
他的眸光冷了几分，却强忍着没有说话。
阿婳的人缘一向很好。
况且傅宸也有喜欢的人...不过是传音说点话而已...
他不会生气。
阿婳不喜欢他生气的。
有的时候等待真的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事情之一了。
毕竟...
那些事情，若不是前路未知，又怎会耗费时间去等待着？
钟眠前往桃花谷的事情，自然是不能不告诉皇兄派来的那群暗卫的——不然照皇兄们的性子，一定会把她“失踪”的事情怪罪到那群暗卫的身上。
钟眠太了解皇兄们了。
在他们的心里，她绝对不可能有错，有错的都是别人。
就在钟眠在这日复一日的等待中无聊得快要发霉的时候，燕京城中那座熟悉的地下宫殿内：
“殿下。”
隐匿在暗中的人恭恭敬敬地走了出来：“近日，属下等人在桃花谷附近，发现了小殿下的行踪。”
小殿下。
北陵太子，钟眠。
桃花谷附近...
漂亮的面容被室内的光线分割出两个不同的面，青年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开始收紧：“...她离开懿阳多久了？”
那人恭声道：“四天。”
桃花谷一战打了将近整整一个月，当然了？若不是有西疆队伍帮忙的话，武林盟的人绝对撑不过七天——
毕竟武林盟面对的，是南屿与陵城两只队伍。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他的人好不容易重伤了秦夜。
“她一定是去看南屿太子了，对不对？”
那人一怔，不敢说话。
“连一个秦婳都拦不住...孤是不是该夸你们很有用啊？”周身的气息一点点阴冷了下来，青年笑得一脸温和：“...你怎么还敢，到孤的面前说这些话啊？”
那人顿时全身僵住：“...”
“明明你们都知道...孤无仁善...却偏偏还要如此...”眸色里染了几分阴翳，青年勾着唇，慢慢从椅子上起身，悠悠然地走了下来：“莫不是你们以为孤，对谁都是那种好脾气的么？”
说到这里。
他的原本含着笑意的语气里顿时染满了暴戾的杀意。
那人僵了僵，更不敢说话了。
孤无仁善。
他们当然知道自家殿下没有什么仁善之心。
如今的西疆，虽西疆帝尚未传位于西疆太子，但是实际上执掌西疆大权的，是他们这位太子殿下。
西疆朝臣对于这位太子其实很是信服。
但，惧怕居多。
别人都说，他们殿下有手段，有计谋，有能力——是个极为英明的储君，但实在是...太过狠辣。
无仁善之心。
这是一个合格的储君该拥有的一项东西。
但是...
殿下他没有。
“孤无仁善...”唇边的笑意颇有几分漫不经心的味道，青年慢腾腾地围着那人转了几圈：“所以...你认为自己，该当何罪？”
他的嗓音含着笑。
淡淡的。
冷冷的。
那笑意里，很明显，就含着暴戾的杀意。
额上的冷汗顺着脸颊一滴滴滑了下来，那人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张唇，却发现自己因为太过恐惧，竟一时间难以说出话来。
“怎么不说话？”
青年依旧在笑：“是觉得，自己没有错么？”
那人张了张唇：“...”
他的确觉得，自己没错啊。
但是这话，显然不能同他们殿下说出来。
所以他再三斟酌过后，语气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属下并未觉得，自己无错，毕竟只要殿下说属下有错，那属下定然就是有错的。”
这个回答...总没错吧？
那人忐忑不已地想道。
“你倒是...很会说话啊。”眸中色泽意味不明，青年勾了勾唇，一句话猝不及防就冒了出来：
“不过...你的确没错。”
闻言，那人几乎是下意识地开了口：“属下知错...”但很快又反应了过来：“呃...嗯？”
殿下刚刚说什么？
他没听错吧？
殿下居然说...
你的确没错？！！
面色顿时复杂了起来，那人顿了顿，还是没敢抬头去看自家殿下的面色现在是怎么样的。
“你的确没错...”
雅致的眉目间染了几分显而易见的寒意，青年的唇角却是漫不经心地勾起：“...孤不会让你怎么样...自己下去，继续盯着桃花谷那边的情况吧。”
闻言，那人连忙道：“是，属下领命。”
应完他匆忙退下了。
只剩下青年留在原地。
孤无仁善。
但是偏偏...他喜欢的人，是一个仁善的人...
所以...
善良一点...她会不会...就多喜欢他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