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有些干涩，秦夜勾起唇角笑意潋滟:“没有...不情愿？也不是一时冲动才说出口的？”
“我像冲动的人么？”
双颊鼓了鼓，钟眠嗓音难得温软:“秦夜，你能不能不要总是问这样的问题？你觉得我是那样说话不经过大脑的人么？”
“自然不是。”
连忙摇了摇头，秦夜讨好似地挠了挠钟眠的掌心:“小朋友可是最聪明之人了...只是哥哥...”
他顿了顿，继续道:
“小朋友...这不是你之前，对哥哥实在是太冷漠了嘛...”
冷漠？
眉心微紧，钟眠斜瞥他一眼，然后从人怀里退出来:“秦夜，论心而言，孤对你，可还算不上什么冷漠的。”
秦夜:“...”
说的好像也是哈...但是这不是转变实在是太大了嘛...难免就让他觉得以前的小朋友对他实在是冷漠过了头...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定定地望了面前的人许久，秦夜才勾唇开口:
“小朋友...那你现在，为什么突然一下子对哥哥这么好？就只是因为...喜欢上哥哥了么？”
“不然呢？”
眸中划过一道不解之色，钟眠歪了歪脑袋不解道:“只有自己喜欢的人，才要宠...而别人...”
她道:“...为什么要？”
之前，他是别人。
而现在，他是自己人。
钟眠不确定自己对秦夜到底有多喜欢...但是至少，是喜欢的...既然是喜欢的...那就像糖一样，需要她好好珍藏，时时带在身边。
这是她喜欢一个人的表现。
虽然看上去和喜欢一个物品差不多...但其实...实际上还是有很大差别的。被别人喜欢的人，合该就是有一点特权的。
“嗯，小朋友说的对。”
喜悦一点点从心底蔓延上来，秦夜抑制不住地弯起唇角，眸中色泽潋滟，漂亮的惊人:“只有喜欢的人...才要宠...而别人...”
“自然不必。”
“所以...”秦夜戏谑地眨了眨眼道:“为了让小朋友能继续宠哥哥一辈子，哥哥还是要努力努力，让小朋友一辈子都喜欢哥哥...小朋友也要尽量，一辈子都喜欢哥哥。”
“好么？”
钟眠毫不犹豫:“好。”
她说过了，被别人喜欢的人，总要有点特权的。
这是她，给予他的特权。
...
滴...答...
雨已经停了，但残留在叶片上的雨滴，依旧在缓慢而有节奏地敲打着窗台。
起风了。
微闭的双眼缓缓睁开，钟离抬眸看了眼桌上被风吹乱的纸页，眉心微微紧了紧。
旋即他抬手，先去整理。
屋外的风顺着大开的窗源源不断地涌进屋内，钟离的眉心拧得更紧了，然后他实在忍不住，起身去关窗。
就在他起身的一瞬间。
那一叠纸页的第一张在刹那间被风吹出老远。
钟离眸光一凝，当即便去抓。
抬手，尚未抓住。
那张纸飘向房门口的位置。
没等他做出其他的补救动作，房间的门却是突然被人从房间外打开！
钟离瞳孔一缩。
“老二。”
而这边，才刚刚打开房门，钟衍的视线便闯入了一张似乎画着什么的白纸。
他下意识地抓住。
然后他低下头去看了一眼。
看着纸页上那个熟悉的人，钟衍先是愣了愣，旋即他下意识地抬眸看向了钟离:“老二...你这...”
钟离没说话，但是面色却是一点点白了下来。
...这真是...
太糟糕了。
...
沉默蔓延了整张房间。
钟离就那样沉默地站在原地，表情漠然，带着一点钟衍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冷漠。
“...老二。”
垂眸将桌子上的纸页都看了一遍，钟衍眯了眯眼，嗓音里什么情绪也没有:“你这是...什么意思？”
说话间，他扬了扬手上的那张画。
画上的人他再熟悉不过。
而桌子上的那些画呢？从小到大，或哭或笑，或生气或撒娇，或开心或烦恼...
都只是一个人而已。
都只是...眠眠而已。
他不该多想什么，毕竟老二也是眠眠的兄长...老二或许只是想把眠眠的每个样子都记录下来而已...
但是...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嗓音一点点冷了下来，钟衍一字一顿地开口:“钟离，回答我。”
天家亲情难得，
钟衍一直都觉得，他们是很幸运的...老头子虽然看上去对他们嫌弃的不得了，但不论是谁，老头子都是一视同仁，而他更是由老头子亲自教导着长大...后面那些弟弟，几乎都是由他带大...当然了，钟离因为和他年纪相仿，所以说是带，倒不如说是两个人相互玩耍。
除了他的母妃偶尔在后宫里搞事情...
这样的生活很好。
他很喜欢。
但是怎么会...
又怎么能...
“钟离...”勉强将自己的怒气压了下去，钟衍眸光森冷地盯着钟离:“告诉皇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要你说，皇兄姑且可以相信你一次。”
...相信他？
长睫轻抬，钟离漫不经心地勾起唇角:“皇兄，那你...又想听皇弟说什么？”
“你是眠眠的亲哥哥。”
简直要都被气死了，钟衍冷声道:“虽是同父异母，但的确是亲哥哥...你明白么？你...懂么？”
亲哥哥？
“什么懂不懂？”面色如同往日一般恢复了温和，钟离有点好笑地开口:“皇兄，你在想什么？我当然知道...我的确是眠眠的‘亲’哥哥了。”
“你知道？”
眸光闪了闪，钟衍极为认真地打量了钟离好一会儿，才眯着眼冷声道:“钟离，你真的...知道么？”
“我不仅知道，我心里还很清楚。”
钟离弯唇笑道:“皇兄啊...你见过的阴暗太多了...但是...还是麻烦你不要随意把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安插到皇弟身上来...不然如果让眠眠她们无意中听到了...你让我该怎么解释？”
他的态度很正常。
说话的语气也同往常无异。
难道...钟衍眯了眯眼:...就真的是他弄错了么？
“皇兄若是无事，能把眠眠那张画还给皇弟么？”钟离伸出手，表情依旧是温和的:“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画出来的呢...皇兄即便是想要的话...也要先尊重一下我吧？”
这话显然是在调侃他了。
眉心拧了拧，钟衍沉默地看了钟离一眼，旋即又看了看手上和桌子上的画，最后还是抬手，把画递了过去:“是这样，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