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气熏天。
鲜血流了一地，一路至御花园蜿蜒至御书房外。
那血迹暗红暗红的…
可见，并非是新鲜血液。
皇宫内的那些禁军早已被清理干净，身着黑色铠甲的前朝士兵一个个面无表情地守在皇宫的各个地点，尤其是皇宫的各个出口，更是被围的水泄不通。
不过相比于皇宫前朝的一片狼藉，后宫内如今却还可以称之为安然无恙。
“这…如今这个局面，我们该怎么办？”说话的乃是在场位分最高的贵妃，此时，她一张秀美的面容上满是焦急：“陛下现今也没了踪影…还有阿柔，阿柔她跑到哪里去了？怎么没看见人？”
南屿后宫诸位嫔妃中，并无同南屿皇后重名者。
因此，贵妃这声“阿柔”，指的自然便是南屿的皇后，庄柔。
“不知道。”
在场的嫔妃并不算多，因为整个南屿，后宫也不过才五人而已，除去皇后庄柔，便只有四妃…而除却庄柔生了长公主秦熙鸾和太子秦夜之外，其他的四妃，生的皆是公主——一人一个，毫不偏颇。
…这自然是秦斯有意为之。
德妃脸上的担忧也是毫不作假的，她紧张地捏紧了手上的帕子，颇有些无奈地开口：“贵妃姐姐，你是知道的，自从熙鸾离了上京，阿柔就一直不放心…之前还一直念叨着玩出宫去看看熙鸾…这…指不定她如今已经去探望熙鸾了。”
这自然是最好的想法。
但是…
“阿柔她一向性子单纯…若是去看熙鸾的话，倒也无妨…可是也没看见她宫里少了什么人…她一个人也没带…若是出了什么事…”
这回说话的是贤妃，她尚在闺中时同庄柔关系最好，此时也最为担心庄柔的处境：
“这可怎么办才好？”
“若要我说，这件事还不是要拜我们那位陛下所赐？”淑妃虽然被封为淑妃，却一点也不淑女，相反，她的脾气在四位妃子中是最为火爆的那一个：“当初他同我们合作的时候…可没说会碰到今天这样的事情…也没说会在这种事情发生的时候连个人影都没有…有的人影还只是一个替身暗卫…阿柔若是没事倒还好，若是有什么事…等到阿夜和熙鸾回来我到要看看他到时候该怎么同阿夜和熙鸾解释！”
“淑妃妹妹消消气。”虽说心里极为赞成淑妃这话，但贵妃却没有直接附和，而是拧着眉心，尽量提起精神轻声安慰几人道：“几位妹妹也不必太担心阿柔…阿柔她再怎么样，身边应当也是有人保护的，我们要相信，她会没事的。”
“哼。”
不屑地轻哼了一声，淑妃颇有些不情愿地别过脑袋，却没有再说什么难听的话。
“要我说，我们这位陛下也真是…”及时地止住话题，贤妃忧愁地叹了口气，然后自言自语一般低喃道：“如今上京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前朝的势力竟不知不觉就渗透了进来…那滁州…想必只是一个幌子了。”
“秦斯那家伙，分明就是脑子有病！”
贤妃一提起秦斯，刚刚才忍耐住自己的暴躁脾气没说话的淑妃当即便再次开了口：“我们那位姜都督显而易见的，就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他倒是好玩…非要弄什么强取豪夺，真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了？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一大把年纪的人了…人家姜都督可是比阿夜还要小的…”
德妃就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咳咳！”
她看着淑妃：“淑妃妹妹，眼下形势不明…还是…要慎言的。”
到底还是合作伙伴。
还是要给陛下留点面子的。
“…好吧。”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情愿，淑妃小声地嘟囔了一声，暂时住了嘴。
“眼下我们被困在后宫，也不知道前朝那边是个什么情况。”轻叹了一口气，贤妃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如今这会儿…也不能派人出去查看，只是…他们那些人…明明隶属于前朝势力…为什么…我瞧着，总感觉他们对我们并无杀意的模样。”
“我们不过是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想来对他们也没什么威胁，所以他们才没有动手。”
垂眸想了想，贵妃如是开口：
“又或许…是因为他们复国还需要借助我们背后的世家之力...”
这番话倒也不无道理。
可是...
眉心微微收紧，贤妃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虽说她们都是世家之女...但不论怎么说，入了皇宫，便也算不上世家的人...再加上她们也已经不是世家最新一辈的人了…背后世家上任的掌权者大都同她们没什么友好的关系…毕竟当初尚在闺中时她们受宠的话，也不会心甘情愿地同陛下这般合作了。
她们五人之中，也唯有阿柔是被骗进宫里来的。
明明没什么利用价值…
外面的那些宫女宦官同她们一样，根本翻不起什么浪来…那为什么…前朝的人会杀他们？
滁州，秦斯与姜稚暂住处。
“城外的前朝兵力，也集结许久了吧？”漂亮的凤眸中划过一道若有所思之色，姜稚抬眸看了眼面前的人，语气淡淡地开口：“那边什么情况？”
“小少爷，属下不知。”
面上端的一板一眼，男子恭恭敬敬地开口：“不过若是有了什么消息，自会有人来报信的。”
有人报信？
眸光凉凉地瞥了那人一眼，姜稚没说话，只是重新垂下眸，看向茶杯中正在浮动的茶叶。
…不对劲。
明明都已经集结了这么久…不管怎么说，前朝势力若是有心，定然很快便会开始进攻…可是眼下他们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太不对劲了。
眸中深思之色渐浓，姜稚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秦斯呢？”
“爷亲自去查看情况了。”
也已经习惯了从这位姜都督的口中听到自家陛下的名字了，男子面色如常地开口：“小少爷要找爷么？那属下派人去请？”
“不用。”
眸色冷淡地摇了摇头，姜稚抬了步，径自走向门口：“我要出去逛逛，你们…跟着就跟着吧。”
反正就算他不同意他们也不会听。
男子应声：“是。”
旋即抬步跟上去。
姜稚一路走到院子里。
然后…便听到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