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青年的目光甚至没有看向他:“…你若是要学千家玄法…倒也无妨，毕竟你也算是千家后人…不过…”
“能学成什么样子，能不能救得了人…会付出什么代价…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会插手分毫。”
“只是…”
“你真的以为…夜离，你改变得了么？”
你改变得了么？
…他改变不了。
可是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喜欢是一个人的事情。
本来就和眠眠没关系。
只是…
钟离有点茫然。
…到底什么是天命？
天命…又到底是怎么安排的？明明都是先遇见他…明明他来的从来都不晚…明明他做的从来都不比秦夜少…明明他对眠眠的感情…从来都不会比秦夜淡…
为什么从来都不是他？
为什么…偏偏不是他？
天命？
不可能喜欢？
…什么是天命？
他不明白。
可是眠眠喜欢秦夜，可是眠眠不喜欢他。
…她的选择，他尊重。
他不惧天命…他只是怕。
本来就不喜欢他…本来就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他做什么还要强求呢？若是有朝一日…
…若是有朝一日…眠眠喜欢的不是秦夜…
…可那只是有朝一日。
可那只是若是。
什么时候…
他钟离也会做这种梦了呢？
暮色深深，不见月光。
但即便如此，天空中仍看不见细碎星辰。
今夜，无月，无星。
众人早已入睡。
只留下了守夜的侍卫们。
还有…
秦夜。
他本来已经入睡，却偏偏…醒来之后，又睡不着了。
好在小朋友已经入睡。
他倒也不必担心小朋友会因为担心过来找他。
只是…
抬眸看了眼不远处像个尸体一样躺在草地上的秦斯，秦夜微不可觉地叹了口气。
这都叫什么事啊？
这些个事情吧…一件两件的，实在是让人头痛…
至少他很头痛。
只是母后身份的事情都还没有了解清楚，眼下…也只能等着父皇醒过来之后，然后再了解一下了…
父皇说姜稚在岑洲那里…
可是岑洲在他们离开之前…明明还在滁州的…
所以…姜稚，又回到了滁州？
前朝的总坛应该也在滁州…那么母后应当也回到了滁州…母后是前朝势力的真正掌权人…那前朝太子…
母后同前朝太子…
又是什么关系？
…
钟眠又做梦了。
梦里不再是庄严的宫殿。
而是…
流水潺潺，花香缕缕，鸟声清脆。
庭院里，一片优美风景。
石桌前，坐了两个人。
“你想好了？”
垂眸看着手中杯子中的水，千绝殇嗓音淡淡地开口:“…你若是学了的话…到时候，也不一定会管用的…而且，我不会帮你，你只能自己摸索…也许是五年，又也许是十年，或许…一辈子都研究不出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若是一辈子都研究不出来，那便只能是浪费时间了。
楚夜的面色好了许多，虽然依旧苍白，却也不像之前那般瞧着一阵风就能吹到一般:“…所有的后果我都清楚…表叔只要将法籍给侄子便是。”
还真是…
执迷不悟。
千绝殇说不上有多么生气，却也说不上有多么高兴，他的情绪素来都很淡漠，关心楚夜，那是因为楚夜是自家表兄的儿子，自家夫人的外甥…旁的情分，说实话，他是不在意的。
他已经提醒了很多遍了。
所以…
即便是到最后，结果不尽人意的话，他也不会帮楚夜。
…除非夫人说帮。
千绝殇面无表情地想道。
然后他微微敛了敛眸，将满腹的心思都压了下去，才抬起手，将自己面前的书籍都推到了楚夜的面前:“都在这里。”
他的反应很平淡。
显然丝毫不在意将这些放出去人人都会抢夺的东西随随便便就送了出去:“都拿去吧。”
一次性拿走，也省的下次再跑过来找他了。
他是真的很忙。
偏偏这些个人…一个两个的，总是来烦他，什么事都喜欢丢给他做。
害的他甚至没有时间陪夫人出去玩了…就连儿子都隐隐有些认不到自己的节奏了…
国师大人很苦恼。
所以他决定不再沾染什么不属于他的麻烦事。
尤其是楚夜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于麻烦。
“多谢表叔。”
苍白的面容上流露出一抹许久都未曾展露的笑容，楚夜当即便抬手将书全都揽过来，旋即很干脆地同千绝殇告辞:“表叔若是没有别的事情要嘱咐的话，那侄儿…便先回去了。”
这是急着回去学习了。
千绝殇抬眸瞥了楚夜一眼。
他倒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毕竟身边的人，乃至他自己都是个重妻轻一切的性子，所以对楚夜这个态度也没有什么不满，他只是冷淡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事情了之后，便放任楚夜回去了。
待楚夜走后。
身着淡黄长袍的男子走到他身旁坐了下来。
“表兄说的事情，我都已经做到了。”微微垂了垂眸，千绝殇嗓音淡淡:“…那你说的，总不该不算数吧？”
说好的，他帮忙，十年之内，不会再有什么接锅的事情找他。
“当然算。”
楚云玦点了点头:“…他也疯了这么一阵了…若是再不振作起来…挽月就要怪我了。”
千绝殇斜瞥他一眼。
他就说。
平时表兄鲜少会主动找他帮什么忙…这一次…原来是因为长姐的缘故。
不过…
“若是成功…”
千绝殇若有所思:“…阿夜可就要离开这里了…那南楚的皇位…”
兜兜转转，又回到楚云玦身上了。
“逆转时空…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楚云玦关心的却不是千绝殇所说的:“…我倒是…还未曾问过你。”
千绝殇动作一顿:“…”
他有点怀疑地望了过去。
表兄…真的是阿夜的亲父皇么？
千绝殇对这个问题很怀疑，但是他没表露出来，只是嗓音淡淡地开口:
“逆天改命，因果轮回。”
“同死不同生，痛感，十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