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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险中求生,有或许是什么被什么影响了,第一次,苏修松懈了

    不只苏修,就连段伯约与许朢舒都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没有人觉得都行短时间内还会回来。

    可是,他们忘了一件事,云州之地,是漠北左师的地盘

    或许,兵策神计,苏修略胜一筹,或许,诡谋人心,许朢舒无出其右。

    但是,云州之地,依山傍水,地势复杂,所谓地形考察终究不全,哪比左师之兵常年纵横沟壑之间来的了解更何况,他们不少人扎根生活于此,自然有一些特殊的通讯手段,传讯速度要远远快于烽火台和其他的人力手段。

    山道里,赵守伟眼看着可以活捉徒单里和,还没来得及兴奋,却一不留神让徒单里和的部下,打碎了好几个木盒子。

    然后,一群又一群奇怪的鸽子从木盒子里一拥而出,扑棱棱,扑棱棱地飞向了天空,赵守伟撵下飘在眼睛上的羽毛,不太明白这些鸽子是做什么的,只是听着从鸽群中遥遥传来的奇怪的声音,心中不安,这是一种怎么样的预兆

    “哈哈哈殿下为吾等报仇报仇”徒单里和的发丝凌乱,双目猩红,笑声张狂而疯狂,仰天高喊着,仿佛要让鸽子把话带给隔了好几个山谷的都行一般。

    说罢,徒单里和站得稳当当地从腰间拔出长长的弯刀,对着赵守伟,一瞬间,徒单里和的那些部下纷纷聚到他的身后纷纷拔出了或长或短的弯刀,似乎要以这种方式来与北府军的人决一死战。

    如今对赵守伟来说胜败已成定局,徒单里和不过是垂死挣扎,只是如今他着急回去,并不想在此与徒单里和死耗着。

    他回想当时,苏修刚想一声令下,却有一个蒙着黑巾的黑衣人竟然略过一众兵士,如箭矢一般直直地冲到了苏修身边。如果不是苏修反应快,及时地抬手制止,估摸着那黑衣人停下的一瞬间就被大家给戳成筛子了。

    那黑衣人郑重地呈上一枚玄铁令牌,示明身份:“云卫五处,凫羽,受凫傒大人之命,请示主上”

    苏修接过令牌,确认无误,才说:“什么事”

    凫羽:“调虎离山,洛煌有难”

    苏修眼光一利,射在凫羽的身上:“哪来的消息”

    凫羽:“许公子身边的侍从,霸虎”

    军事行动上,苏修不可能听信许朢舒一人之词,虽然她确实对徒单里和不合常理的行动有所疑虑,她转头看向同样震惊的赵守伟,问:“老段那边有消息吗”

    赵守伟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苏修蹙了蹙眉,又往山头下瞧了瞧:“味道嘴的肉不能不吃,可这肉保不齐有问题,还是不得不防。这样,老赵,我先带一千轻骑精兵回去探探情况,下面的,你速战速决,其他人怎么样无所谓,只一条,决不能把徒单里和放跑了离了徒单里和,他们不过是砧板上的肉,早晚要被剁碎了”

    赵守伟:“喏”

    调虎离山,洛煌有难

    这八个字本就压着赵守伟,偏偏和徒单里和缠斗到一半又收到了段伯约的传讯,偏偏还是同样的八个字

    时间就是生命,赵守伟自然不会愿意陪着徒单里和耗时间,蹙了蹙眉道:“徒单老将军,何必做无谓的挣扎我们北府军也不是不讲道理的,您若随我走一趟,自然也是舒服的。”

    赵守伟不是什么妄自尊大的人,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徒单里和纵然现在看着势弱,但他并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一不留神就能被他撕下一块肉来。若是两方硬碰硬,徒单里和输是一定的,但是他必然不会赢得容易,而他,并无意与徒单里和纠缠。

    至于徒单里和,幼子尸骨无存,长子阵前被割喉,早就疯了,他现在只想拖着北府军一起下地狱只是可惜眼前之人不是苏修

    他想尽办法拖延着时间,即使付出的是生命,“老夫从军四十余载为我大漠国立下赫赫战功位居左师上将军之位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来吧”

    说着徒单里和便带人冲杀了上去,一瞬间,两方人马便又缠斗到了一起,一时难舍难分。

    刀兵喧嚣中,漠北还能站着的人正在逐渐减少。时间正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数次拼杀之后,徒单里和力竭了,他用弯刀撑着地,双膝跪在地上,努力地不让自己倒下去。他身边也只剩了聊聊数人还紧紧地护着他,有的甚至被砍掉了一条胳膊,还有的身上还留着个血窟窿在汩汩地往外冒血。

    这些人的意志之顽强,就连赵守伟也是惊叹。他看着已经再无反抗之力的徒单里和,对手下人使了个眼色,让其上前扣人。

    只是北府军的人还没走两步,徒单里和却乍然站起,年迈的的身躯,此时无比的挺直,赵守伟只来得及看他挥刀落下划破了自己的脖子。

    不过是瞬息之间,漠北那几人见着徒单里和的动作,竟然也没有半分犹豫,纷纷刀刃转向,下一秒便划破了自己的脖子。

    宁可站着死

    绝不跪着生

    他们有着最后的坚持。

    赵守伟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徒单里和不由感慨,这位年已六旬的老将军,此时的结局不知是幸是悲。

    生前功名身后埋,戎马半生黄沙没。

    徒单里和,一代名将,在北塞之地如雷贯耳的名字。二十多年前,连清王爷面对徒单里和都慎之又慎,而他这个小小的副将更不曾妄想与其交锋,如今,却这么轻易地在他面前自刎了

    “赵将军,这徒单里和的尸体怎么处理”

    赵守伟:“带回去吧,听大将军吩咐。”

    “喏”

    赵守伟这边的小规模战役是落幕了,洛煌城却是因那带着诡异尖锐哨声的鸽群,即将拉开一场血腥的大战。

    这种鸽群是漠北左师悉心培育的,可以定向飞行,每一个鸽子的腿上都绑着特制的骨哨,在飞行中空气穿过哨孔,便会发出尖锐的声音。这种鸽子,他们起名为哨鸽。

    都行还未撤出多远,便听见了那不是很美妙的、混乱的、尖锐的哨声,由远及近,最后那熟悉的、扑棱棱的鸽群,带着奇怪的哨响,飞过了都行头顶的天空。

    都行磨了磨牙槽,脸上露出了一抹堪称诡异的笑容,然后高声下令:“停回洛煌城”

    “是”听到都行的命令,殷酉一刻不耽搁,立刻调整队伍首位,向洛煌城出发。

    殷酉问:“殿下,可是发现了什么”

    都行抬眼,带着一股血腥气:“徒单老将军放了哨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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