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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到一个男孩,为他写下山河盛世苏修

    天琞元年八月三十,安北将军苏修,领亲卫三千,于北望关正式启程回京。

    同日,漠北使团,至大荆京城,滞留驿站。

    苏修毕竟是个重症患者,走了一遍气势十分弘大的送别流程后就有点受不住了,乖乖地回了那特地为她准备上的宝马香车。

    车身车盖通体暗色,或许是为了方便上下,车门开在了车厢后面,其余三面都开了一个方方正正的窗口,简洁大气,从外粗扫一眼,倒是看不出什么来。

    苏修一开始还没有什么压力,但是甫一打开车门就给惊住了。

    皱眉:空间大的过分取材也太奢侈这得要多少人力物力

    内心:这这简直太合她意了。

    于是,跟过来的赵守伟,骑在高大的骏马上,就默默看着他家英明神武的将军大人,一边忿忿痛斥着:“浪费奢侈腐败”一边盯着那些雕刻精致的屏壁箱柜眼都不舍得眨一下。然后他就听见一句“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幽幽传来,隐约可能还有几声意味不明的叹息。随之而见的是铺了整整三层的精贵毛毯上,那毫不留情的脚印

    赵守伟决定还是爱岗敬业地做好他的副将吧,高声道:“出发”

    随着军队开拔,马车晃悠了起来。这马车的防震功能倒是做的很好,一点也不觉得颠簸,苏修惬意地靠在软垫上,心里念叨着:“舒服再也不起来了呜~比我的床板还舒服。”慢慢也就睡了过去。

    然而,一觉睡醒的苏修,掀开窗帘,看了眼还很亮堂的天色,默了默,缩回车厢。而后,端坐了半响,余光怕瞥到在身侧孤零零躺着的龙吟剑,撑着脸,老头叹气:“唉~”她无聊了

    她扯着嗓子喊:“赵守伟”

    赵守伟驱马靠近,低头询问:“将军”

    苏修端着将军的架子:“我们走了多久了”

    赵守伟:“两个时辰。”

    苏修幽怨:“睡了一觉才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就这么无聊了,还有十天可怎么办啊龙吟剑都寂寞了”

    把不准苏将军脉的赵副将,觉得做人有点难,而做苏修的副将更难,但还是毕恭毕敬:“将军,多睡会儿,伤好得快。”

    明显这人脑子缺根弦。

    明显这人不会奴颜媚主。

    但是,作为属下,你上司无聊了,你竟然没有娱乐项目推荐差评

    作为属下,你上司睡得饿醒了,你竟然让他继续睡点心呢没有的话,干粮也行啊她不挑的这不难道是作为属下的自觉吗

    苏修:“”

    马车里安静良久,然后赵守伟就看见苏修的脑袋从窗口探了出来,清清冷冷的视线,眉目隽秀的脸,清泠泠的声音,说着一本正经的话:“赵副将你要知道,你这种不会奉承上司,不会讨主上欢心的属下,是没有前途的”

    赵守伟撇撇嘴,口不对心:“将军教训的是。”赵守伟总觉得他们将军受伤之后不太正常,这箭确定射的肩膀不是脑子是吧

    “”

    沉默。

    尴尬。

    玛德老子要影竹

    温柔体贴的姑娘她不香吗

    渴了有水,饿了有饭,困了有枕头,累了还能按摩,多好的可心人呐

    当初她到底是被什么猪油蒙了心,把人给赶走了

    现在好了,给人在洛煌城安排了任务,她打脸都没办法把人给弄回来

    还要面对赵守伟这么个糟心玩意明明打仗的时候挺机灵的啊

    苏某人百思不得其解。

    顾忆清就是在这个当口,散发着耀眼的光辉骑着高大的骏马进入了苏修的视野,仿佛缓缓入画的白马王子,尤其是他手里稳稳端着的一叠点心,苏修感动得差点老泪纵横。

    她瞥了一眼赵守伟,语气凉凉,吩咐道:“你去后面吧”

    赵守伟脑门缓缓冒出一个问号,然后:“喏”立马掉头走掉。

    苏修接过雪白的碟子,缩回去放回马车里的小案上,又钻出来问道:“从许公子那里过来”此时的苏修已经不见了方才的随意。

    “嗯。”顾忆清眼眶有些微红,看得出来心情并不好。

    现在情况不明朗,苏修也不好多说什么,她只道:“人既然都没事,待回京后自有论断,不用过于忧心。”接着,话题一转,她又道:“这一路肯定不会太平,小心为上。”语气平淡,但眼中寒光湛湛,让人心惊。

    顾忆清没有作声,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而后驱马向前去。

    一座清王府,半部大荆史。

    因为它的艺术是不同于大荆皇宫的登峰造极,因为它的主人是大荆的清王殿下。

    这个人在大荆的书卷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二十年前的清王殿下,京城盛赞“容颜绝世,阎王再世”。可见这个人,能引闺阁春梦,也能断人生死,积威深重,无论是对朝臣还是百姓。

    如今,离开了京城二十年的人回来了,尘封了二十年的清王府大门,重开了

    这对于前朝后宫来说,都无亚于一次地震。

    二十年有多久

    一些年迈的官员再喊一句“见过清王殿下”只觉得生疏,一些年轻的官员甚至从来没见过这个人,只觉得是传说,那样不真切。

    今日一大清早,伴随着沉重的“吱呀”声,清王府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打开,一如以往,那艳丽的朱漆,仿佛不曾蒙尘二十年。

    不一会儿,过往的百姓便见着一个中年男人头戴紫金冠,身着华丽的紫金蟒袍,背脊挺直,信步进了那静候了许久的大马车。

    待那辆奢华内敛的马车滚着车轱辘离开,路边的百姓才缓缓吐出一口屏着的气,回过神来。

    “那、那是清王殿下”

    “清王殿下回来了”

    “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大荆战神”

    “纵使岁月无情,殿下依旧威仪摄人啊”

    “清王殿下回京了”

    大街小巷,男女老少,陈旧的消息拼拼凑凑,感慨唏嘘,总不离那句:“清王回京了”

    早早就候在金銮殿外准备上朝文武百官们,大多都收到了各个门路的消息,知道清王回来了。但是,真正看着那个人一步一步走到殿前的时候,心神还是控制不住的一震。

    旭日初升十分,光线还不太明亮。众臣只先远远瞧得那人用紫金冠束发,墨发乌黑发亮,一袭紫色华服,身姿挺拔,气势虽内敛,但一眼便能看出不凡,行走间衣袍上还隐隐绰绰地闪过金线的流光。一些老臣待那人走近了才发现,这人面容的有些眼熟,凤眸凌厉,带着些寒意,英挺的鼻梁下,那薄唇抿起的度,有些似曾相识。然后新臣老臣一致将目光移向了那人胸前用金线勾勒出的四爪金蟒。

    答案呼之欲出

    清王殿下

    一时间,众人愣住了

    就像是我知道我会见到你,但我不知道我会这么猝不及防地见到你

    一瞬间,众人心思,惊喜、惊讶、敬重、畏惧、善意、恶意,怎一个复杂了得。

    还是丞相稳得住,率先回神,行了一礼:“臣魏寅,见过清王殿下。”

    众人瞬间回神,压下心思,纷纷见礼:“见过清王殿下”

    凤德清就在魏寅身侧,他虚扶了一下,道:“诸位不必多礼。”

    二十年了,除了那些特别熟的,其他人早被凤德清给忘到犄角旮旯里了。所以说,能当丞相的脑子就是灵活,不仅反应快,还能在行礼的时候还不忘记自我介绍,刷存在感。

    要问大荆大腿哪根粗

    魏寅:老师尊尊教诲,陛下之下,当属清王。丞相怎么了丞相就不能抱大腿了

    这不,这千万万人中,清王殿下还就只跟你寒暄了。

    凤德清凌厉的凤眸落在魏寅的官袍上,若有所思:“魏寅我没记错的话,你之前做的是吏部尚书云相门生”

    魏寅露出老狐狸标准的微笑:“正是,幸蒙老师指点。”话中意大家心知肚明,没必要点破。

    说到云相,云梓天,凤德清就会想起当年,小雅总是撺掇她家丞相老爹辞归故里,没想到最后竟然还成功了想着,眼里便不由带了些温柔,寒意都散了干净。变化不过一瞬,有些人却眼尖地捕捉到了,他们面上不显,心中却活泛了起来。

    凤德清看这魏寅的年纪不比他大多少,想来当年也是云丞相的得意门生,就顺口问了问:“本王还未来得及去云府拜访,云相近来可好”

    魏寅笑:“劳殿下挂心,老师一切安好。”

    魏寅这边相谈甚欢,其他人可就只能咕嗖咕嗖冒酸水了,粗大腿谁不想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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