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惠将桌面收拾出来，示意李夜将手里的钵放下。</p>
淡淡地说道：“他有事走开了。”</p>
李夜将铁钵小心地放在桌上，靠着桌边坐下。</p>
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珠，笑着说道：“师兄估计是你看无心师侄了。”</p>
明惠没有回他的话，只是拎着茶壶给他倒了一杯凉茶。“喝茶。”</p>
“只是喝茶这么简单？”</p>
李夜端起杯子，一口喝了下去，过了一会才回味道：“好苦！”</p>
明惠没有理会他，转过身点了一沉柱插在佛台的香炉上。</p>
捏着手里的佛珠，指着铁钵轻声问道：“低下头来，看看这里面有什么？”</p>
李夜一楞，低头往钵里看去，随后抬头看着明惠说道：“一个铁钵跟一盆泉水呀！”</p>
明惠一听，不紧不忙地将桌上那块黑色的石头，轻轻地丢进水里。</p>
石头掉在水中，荡起了一圈涟渏。</p>
“再看，看仔细一点。”</p>
明惠在一边静静地说道，声音仿佛有一种不可抗拒的魔力。</p>
李夜一惊，心道这师兄好好地玩什么玄虚，让自己对自一钵清水看了又看。</p>
“一钵清水，里面有一块黑色的石头，水面有一圈涟渏。”</p>
李夜盯着看了一会，认真地回道。心里却有些不明白，不知道师兄玩什么古怪。</p>
“还有呢？”正在李夜疑惑的时候，明惠伸出枯瘦的手指，在水面轻轻划了一圈。</p>
“黑色的水面有二圈涟渏。”李夜淡淡地说。</p>
“再仔细看，看清楚了再说。”明惠没有着急，而是轻轻地提醒他，看得再仔细一些。</p>
“有两道鱼纹一样的涟渏！”李夜皱起了眉头，这样的事情实在太古怪。</p>
“看仔细一些！”明惠的声音和速度都放慢了一些。</p>
李夜感受着明惠的声音，慢慢说道：“有一条黑色的鱼，一条白色的鱼......”</p>
“然后呢，还有什么？”明惠没有停下的意思。</p>
“还有......有池塘，有柳树......有山，有水，还有人......”</p>
这个时候的李夜，神情已经有一些迷糊，仿佛陷入了无边的梦境之中。</p>
“人在做什么？”明惠问道。</p>
“人在......”李夜沉默了起来，没有再回答他的话。</p>
在刹那之间，闭上了自己的双眼。</p>
......</p>
佛台上的百年沉香在慢慢地燃烧，整个佛堂漫延着一种神秘的气氛。</p>
直穿三界的香气穿透了佛堂，也穿透了时空......</p>
端坐桌边的李夜闭上双眼，陷入了一种莫名的状态。</p>
明惠点点头，站起来身来，轻轻地关上了佛堂的木门。</p>
......</p>
此刻的李夜，没有听见明惠的自言自语。</p>
他感觉自己在黑夜里穿行。</p>
黑夜无边，脚下有路，远方有星光。</p>
站在一处陌生的河岸边，岸边开着春风十里的杏花。</p>
平静看着身前的景致，夜穹上的星光渐渐隐去，远处的天空缓慢起爬上一轮红日，将他身边的景色渐渐地照亮。</p>
这里不是风云城。</p>
这里也不是五域。</p>
他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方向，却什么也看不见。</p>
只有一树树从梦里醒来的杏花，和刹那的晨光与流云。</p>
难道我穿越了时空，来到了异域？李夜心道。</p>
自己不是在明惠师兄的佛堂里，怎么突然来到这陌生的河边，靠着一树树盛开的杏林......</p>
正疑惑之间，却有早起的行人挑着担子走过，将要去河边的渡口乘船。</p>
看着呆立在杏花树下的李夜，笑着打招呼：“长生师傅，今天不做早课，回来看你爹娘么？”</p>
李夜一楞，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依然是一身粗布僧袍。</p>
只是身子却长高了一些，约摸已经有十七、八岁的光景。</p>
无边的记忆涌上心头，看着招呼的行人李夜微笑着回道：“寺里太闷，回来看看。”</p>
没等他回过神，路过的行人已经离开他的身边，往不远外的渡口走去。</p>
我是李长生？这里是北俱芦洲？一梦千年的穿越？李夜傻了。</p>
仔细梳理着脑海里的记忆片断，知道这里是在在北俱芦洲须弥山脚下的清风郡的白云镇。</p>
镇外一条青江流过，弯弯曲曲的流过。</p>
来须弥山朝拜的人，有些不想回到故土但在山下安居，数千年后形成了现在的白云镇。</p>
、镇里的最大的一户商家是最早来此定居的一李姓人，至今已有一千二百年的历史。</p>
据说李家祖先在须弥山中遇见仙人指点后在山脚下落脚，一直延续到至今已经是几十代人。</p>
留在镇里的人有的人外出做生意谋生，有的就在家务农种田，有了收成卖给山上的寺院和前来朝拜的香客。</p>
李家老太爷有三个儿女，老大李长风是做生意的好手，这几年专收村里的粮食，李老太爷开了家杂粮铺。</p>
几年下来虽说不是盆满钵满，但也多有盈余。</p>
二女儿李秀儿已经嫁作人妇，也在镇上生活。</p>
夫家是走水运的商家，丈夫姓吴，吴家商号长年将清风郡的布匹和油盐运回白云镇，算是镇上富裕的人家。</p>
只有小儿子李长生在七岁那年，跟着李老太爷去了一趟须弥山上的不空寺后，就留在了山上修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