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德胜的心思很简单——颜如玉此时昏厥不醒,这就是老天赐给他的老机会。只要将黑锅全都丢到这女人的身上,他翁德胜便能轻松抽身事外。
但春芙儿明显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如愿以偿,愤怒地争辩道:“爷爷,这绝不可能,我用我的性命担保,如玉姐姐绝对不可能害秦师弟!”
一时间,众人僵持不下。春虚子做事向来很有原则,他没有亲眼目睹事情的发生,所以也不敢妄下定论。
正当翁德胜和春芙儿各执一词、两不相让之际,原本沉寂一片的铜鼎,忽然间又沸腾起来。
众人满脸惊愕,纷纷将目光投向铜鼎。老北秋脸色大变,愕然道:“大哥,这......这是怎么回事?”
春虚子同样惊的不轻:“我怎么知道,莫非是那孩子被陷害而死,死后魂魄不散,化作冤魂来找我们报仇不成?”
“洪三,你快过去看看!”
洪三爷满脸惊恐,但师傅发话,他也不敢不听,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
在洪三爷走到铜鼎前的一刹那,一道身影从铜鼎中猛然站起,使得鼎中热气喷涌出来,令洪三爷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不已。
看着从铜鼎中一跃而出的秦云,众人顿时震惊地瞪大眼睛。
此时的秦云,模样怎一惨字得了——他赤裸的上身满目疮痍,一块块皮肉被烫的倒翻出来,毫不夸张地说,此时就像一只被开水褪了毛的生猪一般,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
这触目惊心的一幕,令在场所有人都深深一哆嗦。老北秋颤声说道:“云儿,为师一时糊涂害了你不假,但也是出自好心,你可千万不要记恨为师......”
“师傅,您这是哪里话。”
秦云勉强挤出个笑容:“徒儿还没死呢。”
老北秋和春虚子二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走上前。老北秋伸出手,颤颤巍巍将手指伸到秦云的鼻端下方。
确定秦云还有微弱的呼吸,老北秋和春虚子脸上都露出满满的惊喜之色。老北秋难以置信地说道:“徒儿,你......你是怎么扛过来的?”
“师傅,我现在没有力气向您回答这些。”
秦云身体一直晃晃悠悠,终于支撑不住站立,扑通一声瘫倒在地上,喘着粗气说道:“我只想知道,今天下午两点钟的时候,是谁往铜鼎中......”
说到这,秦云忽然身子一抖,噗嗤吐出一大口鲜血,当场昏厥过去。
“徒儿,你挺住,为师这就为你疗伤!”
老北秋已然老泪纵横,当即也顾不上春虚子和其他弟子,一把将秦云背起来,飞身冲进白云塔中。
剩下众弟子站在原地,洪三爷忍不住感叹道:“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果。秦师弟福大命大,未来前途必然不可估量啊!”
“那孩子能挺住,是他的造化,但不代表陷害他的人可以逍遥法外。”
春虚子环视众弟子一圈,淡淡道:“今天下午两点钟的时候,是谁守在铜鼎附近?”
众弟子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开口。大师傅和胖师傅不同,待人向来严厉无比。当着大师傅的面多说一句错话,都有可能被打算手脚。
见众人缄口不语,春虚子脸色一沉,猛然从腰间拔出佩剑,冷声喝到:“好啊,为师几天不在,你们便学会相互包庇了?”
春虚子攥着宝剑猛然一挥,剑锋夹杂着“飕飕”的破风之声,令众弟子都忍不住一哆嗦。
“我最后再说一次,如果谁陷害了你们秦师弟,或者有谁知道内情,便说出来,为师可以考虑宽仁处理。”
“可如果你们再继续推诿下去,待到为师查出来,我必然持此剑斩下那人头颅,以肃清我山门的规矩!”
翁德胜闻言,两腿不由微微一哆嗦,但还是咬着牙挺直了腰板。
他确信自己在动手的时候,周围没有一个人看到——只要他咬定这件事没有做,那就是手眼通天如大师傅,也不可能调查出什么端倪。
然而,正当翁德胜沾沾自喜之际,身旁突然传来扑通一声。
翁德胜转身一看,不由表情微微一僵——这“扑通一声”,居然正是他的三师弟赵思文跪了下去。
“大师傅,弟子知道,弟子全说。”赵思文被春虚子的剑气吓得浑身止不住颤抖,哆哆嗦嗦地说道:“这件事......是二师兄做的......”
春虚子微微眯起眼睛,两眼死死盯着翁德胜。翁德胜顿时气急败坏,指着赵思文怒吼道:“你这个混账,居然敢出卖老子,老子要弄死你!”
眼看着翁德胜失去理智要冲向赵思文,春虚子一声震喝住了他,猛然一挥手中的宝剑,将剑锋架在了翁德胜的脖颈上,冷声道:“孽畜,还不跪下!”
翁德胜感到浑身的汗毛都要倒竖起来,急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师傅......”
“说,你是怎么坑害的你秦师弟?”春虚子冷声喝到。
“我.....”
翁德胜一时有口难言,春虚子眼中露出几分杀气:“翁德胜,你已经犯下大错,倘若一错再错的话,就休怪为师不念及我们师徒之谊!”
感受到自己的脖子几乎都已经被大师傅的宝剑划破,翁德胜心中最后一道防线也随之崩溃,声泪俱下地说道:“师傅,徒儿招,徒儿全招。徒儿是向赵思文要来了解药散下进铜鼎中,才化解了辟火药汤的药力......”
翁德胜此话一出,洪三爷、春芙儿等人都恍然大悟,脸上露出满满的怒意。
而春虚子的脸色也变得阴沉无比,两眼如死水般沉寂。
解药散是他亲手研制出的药物,春虚子自然明白这种药物的厉害——辟火药汤再怎么灵,与解药散混在一起,也定然发挥不出半点作用。
这个畜生好生阴毒,他是想将那孩子活活熬得肉烂骨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