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锡琛面上露出尔雅的笑，并不在意她的态度。
桌面上虚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屈起隐隐发抖。
温煦似乎意会到什么，眸光投过去，只看到他脸上如沐春风的笑，而手已经端起茶杯，徐徐送入口中，轻抿一口。
慕羽凤眸死死盯着这位不速之客，眼眶中的情绪藏的深，可又翻涌奔腾着。
张娴侧头看他，嗓音不紧不慢：“阿羽，我们过去坐。”
既然是要谈事情，也就全抬到明面上来。
张娴牵着慕羽在对面桌坐下，季川兄妹紧挨着旁边，鹏一也挑了个位置。
一张十人长桌，直接坐的满满当当。
就在所有人坐稳当后，钱锡琛却站了起来。
步子稍微后退，整个人面向所有人，绯色早就褪去的面容含着真挚严肃的神情。
众人微微诧异，眼中透露着不解。
他们相互望了望对方，没有开口说话，目光一直望着钱锡琛。
下一秒，钱锡琛深深鞠躬，腰身低下九十度，在他做此动作时，又听他道了句，对不起。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不变，大概过去了6~7秒钟。
才缓缓直起身来。
脸上带着歉意。
众人被他这一副动作惊了惊，实在不明白这是在道什么歉。
又为什么要道歉。
慕羽低垂着眼帘，浓密又长的睫毛盖住了漆黑的眼，他把玩着张娴纤细的手指，对眼前发生了什么，恍然不在乎。
张娴也随着他摆弄，姿态慵懒。
还没等众人开口。
钱锡琛的目光从对面人身上撤回来，语气诚恳、认真，他说：
“发生变异蝙蝠群战的时候，我不在乌镇，别墅里我留了人，他们却没有出来帮忙，非常抱歉，我为他们为己保身的私欲道歉，对不起。”
一时之间，众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谁也想不到，他要来说的，是这事儿！
个个眼中闪过惊讶。
就连觉得人家是专门来挖墙脚的温煦这时候也别开了眸子。
钱锡琛站直身子，目光一一扫过，最后落在张娴身上。
张娴眼中如同大家一般，含了一丝讶然还没有褪去，和他目光对了个正着。
和他期待的神情不一样，两人目光重叠一起后，张娴眼里的讶然刹那散尽，两秒钟又回归到了毫无波澜的状态。
素白的脸上清冷淡漠，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慕羽把玩手指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向钱锡琛的目光毫不客气，眼底眸色越来越深。
下一秒，他端起温煦重新添置了茶水的茶杯，氤氲起来的雾气腾腾向上，直接挡住了他看张娴的视线。
张良作为庄园里年纪最大的长者，快速反应过来，他坦然道：
“这个当然没事，没什么的，何况已经解决了。”
“是啊，这个怪不得你们。”
“不需要道歉啊，不管是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明哲保身。”
“我还当什么事呢，吓我一跳，就这啊。”鹏一拍拍胸脯压压惊，彻底松了一口气道。
张娴就着慕羽吹凉过的茶水抿了一口，入喉温热，顿了顿，才缓缓开口。
“变异蝙蝠，与你们无关。”
钱锡琛望着她笑，笑中带着自嘲。
他顷刻懂了她的意思，变异蝙蝠与你们无关，所以犯不着说对不起，因为本来没什么交集，没什么关联。
所以，哪怕是袖手旁观了，也没什么所谓……
当然，张娴还想着，不仅仅是别墅里的那些人，哪怕是自己，遇到这种情况，同样也只会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