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世子您总得承认,国公和老夫人心里对璟澜公子可一点也不喜欢,当年要不是他们二房,夫人怎么会,您又怎么会,”临舟气愤说到一半,见慕璟渊面色不善,只得停住,却又不甘迟疑道:“世子,您是不是因为不想和璟澜公子争,才一直不成亲的”虽说夏宋男子习惯二十及冠才成亲,但规矩也不是死的,皇室前两代先皇都早崩,所以早婚都成了惯例,当今圣上就是十八成的婚,世子情况比之皇室更特殊,就是十五六成亲也没什么,按当年断言,世子再活不过三十岁,到时下一代继承人也有十三四岁,怎么也可以独当一面了。老夫人当年就动了这样的心思,可惜被世子严厉拒绝,接下来数年,或有提起议亲之意,世子都拒而抗之,硬生生拖到如今二十有二的地步,老夫人也不求继承人的事了,只求世子能留个后就好。慕璟渊眼底一黯,将手上帕子递给临舟,将桌上那余下的半盏茶一口喝尽,低声道:“不是”他沉静坐在凳子上,那面上淡色让人不敢再出言打扰。临舟噤了声,知道慕璟渊不喜欢别人揣度他与慕璟澜之间的事,一腔劝慰之心只得作罢。房门敞开,月色泄入,一袍摆晃而入了门槛,袍上竹纹暗影浮动,清雅俊然:“月色正好,正巧你也没睡。”容珏站在门口,轻叩雕窗门板,扬眉道。临舟抬头见到容珏,面上一肃,放下手中帕子,躬身道:“珏世子。”容珏淡嗯一声,走到桌前坐下,临舟奉过来热茶,他接过,扬眉看向慕璟渊:“大晚上叨扰璟渊兄只为一事,江州大营一案,璟渊兄意欲如何”慕璟渊诧异看他一眼,端起重沏的热茶,默了一瞬,道:“当初说各自查案,输者不得逼迫于人,既已许约,你我双方当尽付其力,互不干涉,世子如今突然到访,怕是有了别的心思。”容珏低着头,目光细瞧着手中那茶杯的薄胚质地,声音清清沉沉:“璟渊兄若愿为我劝服周雍那两个部将,你我约定就此作罢,如何”他说完,抬起头询问看向慕璟渊。慕璟渊一愣,手中茶也忘了喝,半晌,回神皱眉看着他,面上不见丝毫悦色,只道:“世子为何突然改意”容珏无声一笑,抬那茶于身前,朝慕璟渊一迎:“总之于璟渊兄绝无坏处不是,与我争查江州大营一案和为我收服两个周雍部将相比,孰难孰易,我想璟渊兄自然有所判断。”慕璟渊沉默下来,久久的看着他。容珏目光不避,直直迎视,眸光坦荡清朗,深处幽幽浅浅,摸不清是何用意。片刻,慕璟渊敛下眸,随即端起茶与容珏相迎,声音淡雅:“如此,就多谢世子让步了。”他说完,端起茶一饮而尽。容珏又一笑,也不多说,倾杯而饮。话说尽,容珏自觉告辞,门外走廊之上,他走了两步欲下台阶,又忽然停下来,转身看着慕璟渊道:“听闻老夫人旧疾发作,不知现下如何,又闻老夫人一直有意让慕小姐回京看顾屡屡遭拒,病多结于心,老夫人思念孙儿,忧思难解也是个大问题。”慕璟渊没料到容珏突然说这个,略蹙眉,思忖一下道:“祖母身体尚可,至于小妹一事,多谢世子挂怀了。”容珏扬眉一笑,不再说话,转回身借着院中灯笼照光而去。月夜黑沉,有风带凉钻入房中,临舟上前关了窗门,回头见慕璟渊蹙眉,在屋内缓缓踱着步子,见他看过来,慕璟渊低声吩咐道:“临舟,去让人备些女儿家喜欢的礼物送去严州。”临舟面色一淡,上前为他宽衣,声带不满:“世子是真听了珏世子的话,准备将二房那嫡小姐接回去陪老夫人”慕璟渊脱了外袍,眉头松不下来,向一旁床上走去:“珏世子说的并没有错,我心里也早有正打算,此次既然来了江州,便顺道把这事办了。”临舟已经将被褥铺好,他躺上床,眸色微黯:“她是我妹妹。从她出生到现在,我都从未见过她,就是这次带她回京之事还是遭拒绝,该备的礼物还是不能少的,这是做哥哥的这么多年欠她的。”临舟心里翻了个白眼,二房能有什么好人,只怕喂那慕清颜再多也是一只白眼狼。不过世子是独子,所以从小就对二房的几个弟妹格外亲厚,也不愿泼他冷水。“是,奴才记得了。”拢上两侧轻纱床罩,临舟低声道。月色下,山野地里,前面架起一个火堆,两人背靠树而坐。“以前在尼姑庵,父亲请了很多老师来教导我,琴棋书画、女戒女红,嬷嬷先生倒是一批一批的来,只是想让马儿走,又不给马儿吃草怎么行,整天被他圈禁在一个地方还想让我顺着他的想法来,哪儿那么容易,那竹林边有个小水潭,几乎教过我的嬷嬷先生最后都会去那水潭里洗个澡,我陪着老师太们吃素腻了,也会去小水潭里偷偷捞鱼吃,后来让人找了工匠书学做了不少机关,也捉过许多山鸡野兔烤着吃,一个人自娱自乐,别的没什么,这为了吃肉的烧烤技术那是练出来了。”慕清颜背靠着身后粗壮的桦树,眼皮子半垂欲垂,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道。祁辰靠在另一棵树下,听着她的经历,偶尔发问:“你父亲听起来对你倒是挺严,派了这么多人在你身边,发现你一个小姑娘的异常应该不难。”“自然不难,”慕清颜半眯的眼底掠过一丝讥讽:“其实第一次就应该知道了,当时我还是六七岁的孩子,哪里能瞒得过那些人的眼睛,只是出家人也得吃五谷杂粮,我父亲给了她们那么多钱,她们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却一个人玩得很刺激,以为她们都被我玩弄在股掌之中,其实,入戏的人一直只有我一个。”她双手撑于脑后,仰躺于地,天上闪烁的星光也看得模糊起来。直道那股困意弥漫,她眼皮子实在撑不住。藏于脑后的袖口下指甲陷入掌心,刺痛袭来。她侧眸,唤道:“祁辰。”她眸中闪过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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