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啼短促,许久从远处松林传来一声,寻常人听见谁也不会在意。慕清颜寻声走到一颗松树下,看着前面树上躺着的锦袍男子,月光下俊颜魅惑张扬,一身危险又吸引人沉沦的气质让看见他的人,都移不开眼。慕清颜从来都知道李君泽是个很难让女人抵挡得了的男人,挑眉靠在树下看着他:“来找我做什么”她顿了顿道:“你那批货,你应该知道我尽力了,是你说容珏不会插手我才帮你,事实证明我被容珏抓了个正着,所以,你现在要是因为在容珏那里吃了亏来找我算账,对不起,恕不奉陪”李君泽见她一脸清冷的模样,嘴角微扬起一弧,撑着树干从上面跳下来。他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借着月光清清楚楚的看着她的脸,半晌,才轻声道:“没事,今天就是来看看你”慕清颜怪异看他一眼:“我怎么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样友好了”李君泽忍不住邪肆一笑,上前一步,贴近她的身前。远远看上去两人的身影纠缠交叠在一起。他低声暧昧道:“关系自然是靠发展才友好的,咱们若谁都不踏出这一步,如何能友好”慕清颜瞥他近在咫尺的脸一眼,敛眸,眼中闪过疑惑。她最近一直在养伤,也没关注外面的事情,也不知道李君泽这是在唱哪一出,只能微不可见皱了皱眉,没有答话。李君泽盯着她垂下的脸,缓缓道:“事到如今,咱们也合作这么多年了,我已经为了你和皇甫千敬拒绝了合作,我断不可能再和你撕开脸,所以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我一句实话,当初我不知道那个遗腹子,也就是那孩子的舅舅到底有没有死,才被你威胁,现在我想知道那人到底是真的被你藏起来了,还是真的已经被我的人杀了”慕清颜抬眸,没有否认道:“人死了,并且那个唯一的目击证人,也就是那个孩子不是我毒哑的,是亲眼看见他舅舅惨死在你的人刀下,患上心病开不了口。”慕清颜看他面色如常的脸一眼,继续淡淡道:“另外,他舅舅根本不是那个你应该追杀的遗腹子,他娘才是,当初生下来的是个女婴,后来那农夫的妻子改嫁,生的才是那个被你追杀的儿子,你们一直杀错了人。”她说完,周围都静了下来。李君泽幽深的狼眸一错不错的看着她,最后他终是忍不住自嘲一笑:“慕清颜,你果真没让我失望,这两年我被你耍的彻底”“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来干什么了吧。”慕清颜冷淡看着他道。李君泽挑眉,回视着她,俯下身把唇凑在她的脸侧,停了片刻,然后忍不住一笑,望了眼不远处的一个方向,低声道:“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想你想得睡不着“嗯”慕清颜古怪看着他:“什么”“没事,”李君泽无声一笑,深看她一眼,然后转身消失在了茫茫树林里。慕清颜不解的看着一去不回头的人,到现在也不明白李君泽今夜来这里究竟想做什么。摇了摇头,她转身朝回走,隐约见到前面火光闪烁,但是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个人,不躲不避,环胸看着她。一双好看的俊眼上下瞧着她,饶有兴致的眸光深处是一片冰寒。慕清颜不准备搭理他,直接穿过他身边欲回去,季尘羡突然开口道:“我都看见了,慕清你不准备解释解释”慕清是慕清颜防备慕璟渊猜出她是谁,用的的化名。慕清颜顿住脚,转过头平静道:“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季尘羡嘲讽一笑:“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装傻,你到底是谁,你们两到底有什么目的”他懒散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要不是看见那个乔大夫开的药对慕璟渊真的有效果,他们如何也不会轻易相信这两个底细不清的人上这偏僻的山上来。“我的目的我早就说过了,治病救人,你要是不信,可以把慕璟渊带走,前提是你敢拿慕璟渊的命来赌”慕清颜嘲讽一笑,然后头也不回离开。季尘羡咬牙道:“你刚才见的那个男人是谁”回答他的是慕清颜掀帐的背影和再无任何动静的漆黑长夜。季尘羡一拳垂在旁边大树上,手上瞬间一片红紫。他不知道为什么一静下来就忍不住想起今天的事,半夜睡不着觉,听见外面鸟叫,本来没什么,但发现这个女人起来了,他心里怀疑就远远跟了过去。结果,果然发现这个女人有问题大半夜和一个男人私会,看那个男人的穿着,定然不是一般凡人他仿若不知疼的捏紧那手上青紫,紧紧盯着火堆旁的营帐,慕清,你最好别让我发现你真的有问题一大早,阳光灿烂,晴空万里,乔大夫安排临舟炮制了一大堆的药材,然后带着慕璟渊去了温泉那里。慕清颜则带着忆儿在附近一处小山坳上采野花,五颜六色,开得形态各异极其艳丽动人。“啊啊啊”忆儿脑袋上全是热汗,脸颊红扑扑的,小手上抱满了新鲜好看的野花递给慕清颜。“是要送给我吗”慕清颜半蹲下来,笑看着忆儿可爱的面庞。“啊啊啊啊”忆儿开心的点头,见慕清颜接过花,他笑得越发开心,步子轻快的又去花丛里摘花去了。“你看看,咱们这是来治病还是来春游的也不知道这翠峦山是她们两的真心还是私心”季尘羡坐在帐篷边上,看着小山坳上欢快蹦跶的几人,心里惆怅道。临舟心里翻了个白眼,在临时搭建起来的灶上熬着药:“我说季公子,你这是对慕姑娘有意见。”这两日,无论慕姑娘做什么,季公子都能怼上两句。他心里是直感叹,以前怎么不知道季公子是这么个怨妇似的人季尘羡折扇轻摇,不屑道:“不是我对她有意见,是有些人天生就不讨人喜欢”临舟把捡来的柴火往灶里慢慢添着,道:“也就季公子你不喜欢慕姑娘,我们看慕姑娘都挺好的,你看那个忆儿,和咱们在一起快一个月了,才和世子亲近一点,可是和慕姑娘才认识两天,就好的跟什么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认识两年了”季尘羡听得眸底一深,不再理会临舟,把目光看向小山坳上对慕清颜异常热情,甚至把自己母亲孙氏都冷落在一边的忆儿,皱了皱眉。小山坳上,忆儿显然看到他送花时慕清颜冲他笑的样子很开心,乐此不疲的在草丛里摘花,慕清颜看着摆在自己身边的一堆花,正低头一朵朵编着花篮。“忆儿,累了吧,吃几个果子”季尘羡俯身,拿了几个红彤彤的山果子摊开在忆儿面前。忆儿握着手上的花,看着那果子愣了几愣,然后看着季尘羡俊朗的笑容,迟疑的伸手接过。孙氏一直在旁边坐着看忆儿玩耍,她已经两年没有看见过忆儿这么开心了,没料到季尘羡突然走过去。此刻,见季尘羡一直盯着忆儿的表情看,孙氏以为是忆儿刚才的反应怠慢了季尘羡,忙上前解释道:“实在对不起,季公子,我家忆儿从小怕生,这两年一直躲着追杀,让忆儿更难和陌生人相处,刚才实在请季公子见谅。”季尘羡朗然一笑:“孩子怕生正常,更何况这孩子的我都听说了,我不会放在心上。”孙氏连连躬身感谢,季尘羡笑着转身,收了笑的俊脸上越来越暗沉。慕清颜用编好的花篮提了不少野果子回来,走到临时搭建的炉灶旁,准备拿刀切水果,余光见临舟忧心的拿着一个玉盒,眸光一闪,继而上前笑道:“临舟,怎么了”临舟注意力都放在那玉盒上,抬头这才发现慕清颜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担忧道:“这是我家公子的药,慕姑娘有所不知,其实这些日子就是你和乔大夫没来给世子诊治,我也感受得到世子身体差了许多,这玉盒的药叫沉香丸,是从家里带出来的,能缓解我家世子的病情,我看世子身体差,怕出事就多用了些,现在药只剩这一点,慕国公府又远在京城,我又不知道药方,我如果不用沉香丸将养着,我怕世子的身体会撑不下去。”慕清颜把目光落在那玉盒上,然后笑道:“可以给我看看吗,你别忘了我和我师叔是学医的,说不定就可以配置出来。”“真的可以”临舟一听惊喜,然后又细想,不信皱眉道:“不瞒慕姑娘,这沉香丸并不是国公府里制造的,而是是我家世子二叔每年送来的,二十多年来国公爷一直找人配制药方,都不能成功,你们怕是也”他低声说到最后,却是说不下去了。慕清颜挑眉笑看他:“你家世子的病二十多年也没人可医,我们师侄两不是也动手了,二十多年没配成功,只能证明这药配起来有难度,不代表配出来”临舟见慕清颜一脸自信从容的模样,不觉被她感染,细想也的确觉得慕清颜说的有理,当即把药盒给了她。翌日清晨,经过昨日一场药浴,慕璟渊明显感觉身体各处轻松了一些,不过乔大夫嘱咐他这几日不得注意保暖,风邪入体,僵住经脉想要治疗会难上加难。他起身,早上微热的阳光透过帐子的缝隙射了进来,慕璟渊身上仍然加了件披风,微苍的面上也不带细汗。“公子吃药了。”临舟掀开帐子走了进来。他抹了把热汗,把玉盒里的药丸拿出来了一颗,慕璟渊看着玉盒里明显多出来不少的药丸,皱眉道:“哪来的。”他的身体近日一日不如一日,他自然知道,临舟给他加重了用药他也清楚,这沉香丸已经快要用尽他也心里有数。临舟说起这个,就一脸笑意道:“这些是慕姑娘亲手做的,昨天慕姑娘看见沉香丸快没了,就拿回去研究了一下,没想到今早就炼制出了这么多”“慕姑娘”慕璟渊淡漠的面上没有笑意,眉头反而皱的越紧:“她如何制得出来这药方”临舟笑道:“别人还说世子的病没得治,属下看乔大夫给您开的药就不错,指不定咱们以前碰上的都是庸医,现在上天保佑世子,派来了活神仙”慕璟渊沉默下来,没有说话,任由临舟服侍他把药丸服下。二十多年了同样的口感,分毫不差。他目光落在那玉盒上,里面的沉香丸像极了年年从严州刚送来的样子。临舟在一旁碎碎念:“反正他们二房没什么好东西,现在有慕姑娘可以配出药方,以后咱们再也不用看二房的脸色了”慕璟渊眼睫颤了颤,抿着微白的唇畔,不知在想什么。趁着一大早,慕清颜去了半山腰上的水潭里捉了不少鱼,非常鲜美,炖了鱼汤,饶是季尘羡等人在盛京吃惯了玉盘珍馐的人,发现这鱼汤也实在是美味。但是季尘羡还是不屑道:“是这儿的鱼好,等回了京城,让人从这儿运些回去。”临舟抱着碗喝汤,笑道:“季公子家不差钱,属下觉得只要厨艺好,这没准就和今天的味道差不多了。”这话的引申意就是慕清颜的厨艺好,跟这鱼关系不大。皇室每年从外地进贡多少鱼,这翠峦山上的鱼再好,能好过贡品他至少这么多年,没见过季公子在宫宴上多用了哪道菜。可见这就不是材料的事季尘羡一噎,看临舟一门心思只喝汤的模样,深深觉得临舟真是被几碗汤被那女人勾了魂经过季尘羡次次找茬之后,慕清颜现在已久自动隔绝季尘羡的声音,无视他们的交谈,慕清颜很快喝完了手中的鱼汤,刚放下箸子,就听见一直坐在一旁一声不吭的慕璟渊突然唤道:“慕姑娘。”慕清颜看向慕璟渊,才发现他已经不知何时放下了碗,挑眉问道:“怎么了”“听说前面的花开得不错,可以一起走走吗”慕璟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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