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辰挑眉:“你倒是向我说了实话,投了诚,到最后又哪家都没得罪,顾家下一任继承人当真是教的极好。”他眸底一丝冷光划过,直让看在眼里的顾知岚心底最后一根弦崩塌,苦涩伏在地上道:“据知岚这些年对各大世家的观察,罗、陆两家似乎野心颇大,对祁家的拥护心已不在,而陆、程两家都在夏宋,程家在陆家的影响下有些举棋不定,似有观望四家风向之态,所以,知岚以为公子目前要注意罗、陆两家,程家暂时不需要过多担忧。”“如此,我现在找程家人拿药,他们不会乖乖听话了”顾知岚摇头:“程家人摇摆不定,现在局势不明,他们不会轻易站队,公子若是真让他们交出百灵草,只怕他们会为了避免得罪罗、程两家而推脱,或是宁愿毁了也不会让它落在公子手上。”祁辰端起茶杯,扬唇道:“好个明哲保身的家族,”顾知岚低着头都能感受到屋内此刻的低压,心知这位主子绝不是好惹之辈,好在他顾家还没有动背叛祁家的事。祁辰唤他起身,吩咐道:“明日我要去云安寺祭奠祖父,你们也随我一起去吧。”顾知岚赶忙应道:“这个自然。”“扎马步时,双脚要分开略宽于肩,两脚尖平行朝前,两膝稍秒内扣,犹如骑马双膝扣住马鞍的样子半蹲,如桩柱般稳固。”贺瀮站在廊下,面色严肃的盯着院子里蹲马步的小身子,那张小脸通红,额头汗落如雨:“稳了”他冷声道。“稳了。”稚嫩的声音沉沉回道。贺瀮剑眉高扬,上前两步,一脚轻踢在那打颤的腿弯,然后面前努力维持动作的小身体“扑通”摔在地上,双手双膝都破了皮,疼得他眼泪直在眼里打转。“这就是你说的稳了”贺瀮满眼嘲讽看着他,他仰起头,通红的眼眶被眼前清俊冷漠的面庞刺得生疼,他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这只是学武的基本功,但你都学不好。”贺瀮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你没有学武的天赋,别来找我了。”临舟坐在旁边廊下的栏杆上,从旁边人手里抓了一把瓜子过来继续嗑:“你说这学武,天赋值几个钱”反正他就没见过几个有天赋才学武的,全天下侍卫、护卫、死士这么多,世上哪儿有那么多有天赋的乔大夫把手上端着的瓜子盘抱远了点,没好气瞪了眼临舟旁边落了一地的瓜子壳:“要看你学武是做什么了,要是就做护卫、死士以后给人卖命的,天赋算不得多大事,你要是想去争什么天下第一的名头,比如想超过夏宋第一高手鬼宵之类,没有天赋,呵呵,你就回家洗洗睡吧”“那这傻孩子算哪种”可不就是傻,明眼人都看得出贺瀮是不想教他故意刁难他,他还一本正经任贺瀮折腾。“这孩子我看日后也不会走江湖的路子,变强的办法有很多,他要非靠学武也不是不行,俗话说傻人有傻福,指不定就这傻孩子的一股倔劲成就一番事业呢”这评价可有些高了,临舟也不嗑瓜子了看着他:“你这话可得负责人啊,要是这傻孩子真听进去了,不撞南墙不回头,临老了发现自己走错了路,你可就是造孽毁人一生啊。”“我是说如果,再者勤能补拙是良训,要想成功走捷径,有堂堂殿前司都指挥的大腿在面前,要是抱稳了日后可不就是平步青云了”“咳咳咳”临舟惊得被口水呛住了:“你说真的”乔大夫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白他一眼:“磕瓜子说的话都信”殿前司都指挥使的大腿这么好抱的话,天下哪里还有那么多苦哈哈,全抱贵人大腿不就好了临舟被怼得哑口无言,只颤抖着手指,一脸无语的指着他身侧听了他们的对话重新爬起来的小身板,那傻孩子明显带着比之前更倔的步伐奔到了贺瀮的门前,面色绷紧,一声不吭扎起了马步。临舟忍不住捂脸,刚才他很明显感觉这孩子在听到贺瀮那句没有天赋之后有了些许犹豫,但是却好死不死被他和乔大夫的话给激励了。他实在不敢想,本来计划很成功的高冷的贺殿帅等下打开门,又见到那个烦了他一早上的倔强孩子,不,是比早上更加无坚不摧的孩子,会是什么爆炸心态他发誓,如果这孩子不小心被贺瀮忍无可忍给弄死了,绝对是乔大夫害的,与他无关一只信鸽飞到了窗前,咕咕叫个不停,慕清颜拆了上面的信封,看了看,然后忍不住皱起了眉。自从上次从容珏处回来,青夏又毫无消息后,她便不再顾忌用颜公子的身份获得外界消息,她吩咐人盯住她的住处,却没料到收到阿茴失踪的消息。联想到早上收到的那一封陆婉从容珏处被救走的消息,她不免冷笑,要不是容珏有意纵容,谁能从他眼皮子底下把人救走齐嬷嬷和她结怨不是一天两天了,要说阿茴失踪的事跟她没关系,她说什么也不信“慕姑娘,我家世子有请。”正走出院子欲去找阿茴的慕清颜顿住脚,面色清冷的看着突然出现在她门外的邵寻,忽而笑了:“你家世子真是料事如神,这世上什么事情是他算不到的”她前脚收到消息,他的人后脚就拦住了她,她不难猜到她一直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本以为自己前些日子已经和他一刀两断,但突然发现自己一直被他监视着,这感觉实在不是很美妙。“走吧”慕清颜率先跳上房檐,然后轻如飞燕的朝远处飞去。“是。”邵寻低头浑身一抖。看着前面离开的身影,邵寻表示慕姑娘憋着火要发的样子好可怕,他就知道这不是个好差事,但谁让世子跟前几个人中,连世子都觉得慕姑娘对他的印象比较好一点,所以命中注定回回他来挨骂。优雅舒适的茶楼包厢,容珏负手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见到走进来面色不太好的慕清颜微微扬唇,没有说什么。“不知世子找我有何贵干”慕清颜看着走出去关了门的邵寻,回头清冷道。容珏走到桌前坐下,指了对面的位置,答非所问道:“坐。”慕清颜皱眉看他一眼,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看着他,抿紧唇没有开口。容珏慢条斯理的拿起茶壶,给两人倒上了热茶,茶水飘香,有些朦胧了两人隔着一个桌子的面容:“我知道你身边那小丫头被抓了,也知道你想去救人,但我若是你就不会去。”慕清颜冷笑:“世子是来拦着我的为了陆婉当真是情深意重,但你怕是白费心思了,是她主仆招惹我在先,我可没世子怜香惜玉的心思,你要是舍不得人昨夜就别放人走,出来害人害己”容珏面色平静的看着她生气的容颜,直到慕清颜看着他的眸光越冷,他扬眉:“果真还是为了我放陆婉的事生气了。”“生不生气是我的事,请世子不要岔开话题,除非世子为了陆婉要把我绑在这里。”慕清颜眼露一丝戒备看着容珏,说实话她来了半天也没摸清容珏的心思,但是两人好歹也是有过欢爱的人,自己清清白白的身子给了这个男人,虽然没有让他负责,但是他要敢为了别的女人来对付她,她绝对会觉得自己被一头猪拱了一样恶心“你在骂我”容珏一直看着她变幻莫测的脸,直到她对着他露出一丝怪异的厌恶,他眯眼肯定道。慕清颜心里一堵,咬牙别开脸。这人是成精了,别人心里想什么都能看出来了。容珏端起面前的茶轻饮:“你有多久没关注外面的事情了。当初你受伤藏在云安寺的时候,你的婢女青夏派人找不到你的踪迹,就连夜回了严州,前几日我的人来信说,你父亲派了人随青夏来寻你,这两天该到了。”“谁”慕清颜皱眉道。“你父亲的智囊心腹柏秋之子柏宇,资料上说他身手不凡,敏绝善察且忠心不二,他可没青夏这么好糊弄,你背着青夏做着你的颜公子,但你敢当着柏宇的面去救人去动用颜公子的势力你的一举一动指不定过两天就已经呈在了你父亲的高案之上,所以,如果我是你,我绝不会傻到自露马脚,那个阿茴是你的人,柏宇来了不可能不救,齐嬷嬷和你有仇要找的人是你,只要你没露面那个阿茴绝不会有事,所以,你只要好好做你慕大小姐的身份,等着柏宇把人带回来就好。”“你一直在关注我父亲那边的消息”虽说容珏和她父亲都想要江州,但是她父亲想动江州十多年了也没能成功,现在江州还没明显出现突破口,所以也不存在两虎夺食的问题,自然两人不可能现在就对上,容珏也没道理这样关注她父亲的消息。容珏敛眸:“闲来无事,听听罢了,你若有用就收着,无用你就是执意要去我也不留你。”慕清颜心头正生起一个猜测,容珏是为了她才去关注她父亲的动向,见他如此模样态度全不复往日清傲,心底一软。“你走吧,免得待久了你认为我在故意拖延你时间,存心有什么图谋。”他说完,忍不住皱眉,捂唇轻咳两声。“你生病了”慕清颜诧异上前拉过他的手把脉,一探后,眉头皱紧看着他有些苍白的面色:“是才染上的风寒,才刚入秋怎么就染上风寒了还这么重,为什么没吃药”容珏虽然出门在外,而且身边不喜欢用婢女,但是容珏身边那几位贴身侍候的夜卫是死的吗“昨夜处理文件忘了关窗,吹了些风,小风寒没什么大碍,你走吧。”容珏面色平淡退开她的手,又忍不住难受的轻咳两声。慕清颜见他这样自然不好离开,皱眉把外面侍立的流风叫了进来,面色不善的开了方子吩咐他去买药。那语气冷得流风直打哆嗦,他一边背着药名一边一溜烟跑了出去在街上狂奔的路上心里直骂娘,是他不给世子买药,没好好照顾世子吗鬼知道一向目空一切的世子会突然为一个女人丢下脸面装可怜“很难受”慕清颜眼中闪过担忧看着他皱眉隐忍的模样:“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我也尽量不去揣测你有什么阴谋,至少你刚才好歹也是为我好,算作答谢我现在关心你一下很正常,等你喝完药你放心我就离开,容珏,我们算半个朋友吧。”慕清颜心底叹息一声,脸皮厚的这样道。她是觉得她和容珏目前的关系挺怪的,她相信容珏是有点喜欢她的,她不用说肯定也喜欢容珏,只是理智告诉她跟这样一个自己爱得多一点的男人在一起,注定会伤痕累累,而且这辈子她是来还债的,债都没还清,还真的不能一头热就扎容珏手里,她知道这个男人又多不好惹又有多霸道,到他手里出来是再没可能了。所以,两人就在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时候,她快刀斩乱麻的跟他撇清关系,而让她出乎意料又松一口气的是祁辰几句话真的让容珏答应她离开了。现在两人是没了关系,但有事还说得上话,她绝不承认这种状态是藕断丝连。那就退一步认作是像和祁辰摊牌之后的化作友情,大家本来没仇没怨的,她没想过如果不能和容珏在一起,日后见面就必须冷脸相对。容珏因为那句“朋友”,淡淡的抬眸看她一眼,慕清颜一本正经的回视过去,容珏就敛下眸,没有说话,半晌,直到又一阵压抑的轻咳后,他面色苍白更甚:“如果真的是朋友,你现在应该扶我去床上躺一下。”“很累吗”慕清颜担忧看着他一脸病容,心中一紧,上前搀扶着他去了屏风后的卧榻之上。


章节报错(免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