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巧儿本被慕清颜吓得心惊胆战,僵在原地,此刻,小丫头的话让她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什么都比不上见到表哥重要,她跺跺脚,恨恨的瞪了眼崔冉,然后带着小丫头飞快的跑了。崔冉惊讶看着,倒是没料到刚才疯子一样的邹巧儿,竟然就这样离开了,实在是让她有些莫名其妙。脚下传来疼痛,崔冉皱了皱眉,只觉得自己今天实在是冤枉,那郭婷是江州出了名的坏脾气就罢了,这个邹巧儿也不是个善茬,偏生都被自己惹上了。自己性子温和,一直都从没与人结过什么恶,这一连几遭真是让她吃不消。也不知道这两人会不会放过她,要是不肯,她咬了咬牙,自己也不是好欺负的慕清颜看着她脸上一阵变化,有些摇头失笑,这姑娘什么心思倒都写在脸上,实在单纯了些。不过这小嘴倒是挺能说,要不然也不能把邹巧儿逼到失去理智。“崔小姐脚上有伤,我先扶你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慕清颜看了眼她的脚,建议道。崔冉这才回神,闻言,想起什么,惊呼一声,忙去看自己那一篮子的香烛,全都湿透了,还有些落在地上沾了灰。崔冉心道糟糕,赶忙蹲下身,把那些香烛捡起来。慕清颜看得不解:“崔小姐拿这些已经湿透的香烛做什么”崔冉收拾好香烛,重新挎着篮子,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这拜佛讲究诚心实意,这要供奉佛祖的东西,可一不可二,这篮子香烛是我母亲准备拿去拜佛的,此刻不能再用,我得拿去和我母亲向佛祖道歉。”慕清颜心里有一瞬不知道说什么,自己是在正儿八经在尼姑庵长大的人,按道理人随环境会有一定的性格随性,但两辈子加起来她都与吃斋念佛没什么关系,前世今生,杀起人来真的是手起刀落罢了。果然是慕季儒的种,心狠手辣的天性后天都改变不了慕清颜心里默默的想。对于崔冉这种对佛祖敬畏的心思,她是真的不是太能受得住,但是崔冉受了伤她却不好就这样离开,只好送佛送到西了。“崔小姐,那崔夫人在哪儿,腿脚不便,我送你去吧。”慕清颜温声开口道。崔冉十分感谢,连连施礼道:“冉儿谢过姑娘了。”“若是不介意,叫我一身清颜吧。”慕清颜扶着崔冉边走边道。崔冉很想和慕清颜交朋友,闻言,自然喜笑颜开的答应下来。两人一路走着,慕清颜才发现这是郑夫人要参拜的那一处大殿,想着等下跟袁佑生说自己的休息地,也免得再派人来通知他,挑了挑眉,走进了大殿里。她目光在大殿内一扫,就见到佛像不远处的郑夫人和袁佑生等人,他们的目光并没有看过来,她也就没上前打招呼,此刻是要扶着崔冉找她母亲,把崔冉托付好她才好走人。没走几步,就看见崔冉对着前面一个衣着富贵,与崔冉有三分相似的美貌妇人,红了红眼眶,有些哽咽的道:“母亲。”崔夫人本来等着崔冉去拿香烛,没料到去了那么久,想起法源寺才发生的恶事,懊恼自己怎么这么疏忽,正担心的准备让人去找找,就见崔冉回了来。崔夫人还没等松口气,看着崔冉这幅委屈的模样,心里就是心疼,忙快步上前扶着崔冉的胳膊,上下急切打量:“怎么了,冉儿出什么事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崔冉刚才被邹巧儿那么接二连三发了疯似的作弄,此刻看见崔夫人,就像幼崽见到母亲一样,心里委屈一股脑倾泻出来:“母亲,刚才我在路上碰见邹家大小姐邹巧儿了,她因为前两天郭婷在施家少主的画舫上丢脸,迁怒于我,刚才我去拿香烛,她趁着人多把我推倒,女儿差点毁容,幸亏身边这位清颜小姐相救,后来,那邹巧儿又不甘心,竟然拿起正烧火的炉子朝我砸过来,没砸成就把我推倒在地,那到处飘的火星差点把我身边的香烛都燃了起来,要不是清颜小姐及时泼水把香烛浇透,女儿此刻还不知道是什么模样呢”崔冉越说越委屈,想起刚才的是就是一阵后怕。崔夫人听得也是面色发白,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千娇百宠的宝贝疙瘩,怎么也没料到离开一下会经历这么可怕的事情。她心里计较着一定找个机会找邹家人出这口恶气,不过此刻第一件事是女儿身边的这个女子,她满是感激的看向慕清颜,眼里含泪:“清颜小姐,今日小女能够脱险,实在是多谢清颜小姐的救助,我邹家定然重礼感谢”慕清颜可不想这事还有什么后续,当即推辞道:“夫人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夫人还是好好照顾一下崔小姐的脚伤吧,回去需好好休养两天,今日她难免吓着了,夫人回去好好安慰安慰才是。”慕清颜这样说,崔夫人果断就把目光转到自己的女儿身上,后悔道:“都怪母亲不好,刚才就不该让你去拿什么香烛,换个丫鬟嬷嬷去也成,这样我的冉儿就不会遭这样的罪。”崔冉见状,忙宽慰道:“母亲别这样说,是我坚持要去的,敬奉佛祖的事情自然亲力亲为来才最好,碰见邹巧儿是意外,也是在所难免,女儿被郭婷恨上了,邹巧儿早晚会找上女儿麻烦的。”崔夫人脸铁青:“前几日闹出来的事情,本来就是她郭婷自己惹的,再没脸也该受着,没来由扯上你,听说她这几日都在关禁闭,连今日的庙会都没法来,我本以为今日能清净些,没料到她还拾掇上邹家嫡女了”崔冉不愿再让郭婷那两人坏了心情,摇了摇崔夫人的胳膊,担忧道:“母亲,对不起这些香烛湿了,我本来是去拿香烛,来表示对佛祖的诚心,现在却弄巧成拙,这拜佛讲究诚心实意,这要供奉佛祖的东西,可一不可二,这篮子香烛本来准备拿赖拜佛,此刻却不能再用。”她十分自责的低头道。崔冉刚才受了这么大委屈,崔夫人哪里还忍心怪罪她,宽慰道:“我佛慈悲,你不是有心的,佛祖怎么会怪罪,咱们向佛祖道个歉便是,再者,你刚才转危为安,说不定就是咱们拜佛多年,佛祖才特意派清颜小姐来救你的,这香烛去了你的灾,是好事。”慕清颜听得心头微窘,果然自己这种人不是信佛的料。崔夫人带着崔冉去佛祖面前道歉,正巧袁佑生扶着郑夫人也在,慕清颜便跟着她们母女过去了。还没走近,就听见从旁边小丫鬟手上接过篮子的白莹,掀开篮子上的料子后,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正要跪下来的郑夫人,闻言,看过来问道:“白小姐,怎么了”白莹面色有些发白,有些担心道:“这篮子里的香烛湿了。”“什么”郑夫人狠狠皱了眉,这给佛祖供奉的香烛怎么能出意外,她当即在袁佑生的搀扶下,走过去看着白莹手中的篮子,只见那一篮子的香烛里确实有几枝湿了。郑夫人当即脸色难看下来。刚才这大殿内的香烛没了,来拜佛的人都只好派人去大殿外的焚香台去拿香烛,郑夫人经过刚才的事难免精力不足,白莹便自告奋勇,说是陪郑夫人来一趟,也得向佛祖敬点心意。郑夫人见她诚心一片,像这样年纪还这样信佛的姑娘不多见了,心中欢喜,便答应下来,却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供奉佛祖的香烛讲究诚心实意,可一不可二,不仅不能充次,还有定数,这少了的几枝就像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一样,而且供奉佛祖的东西受了损坏,那不是触霉头是什么本来就十分信佛的郑夫人,才经历过的一场厮杀,现在又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控制不住脸色。不过她还是有理智,压了心头的几分怒气,对白莹问道:“不知道白小姐发生了什么事,这香烛怎么会弄湿了”要是发生了像刚才那样的厮杀,郑夫人还能理解她。白莹自然听出了郑夫人话里的不满,顿时有些难过,犹豫了一下,迟疑的看了眼袁佑生,直把袁佑生看得奇怪之后,她低声道:“刚才我去拿香烛,却没料到清颜小姐和人起了争执,后来用水泼人,我想清颜小姐跟夫人您说过累了才去歇息,我想她跟人打架,定然会精力不济受伤害,夫人和袁公子这么喜欢清颜小姐,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清颜小姐受伤害,所以就忍不住上前要劝架,结果”白莹顿了顿,眼眶微红:“谁也没料到那香烛会被清颜小姐泼出来的水给弄湿。”郑夫人听见是慕清颜把香烛弄湿的,一愣,又听见她分明说是去休息的人,却与人打起了架,面色实在是有些不太好看。那个清颜是佑生喜欢的人,这袁佑生本来对香烛一事的关注,只是因为郑夫人在意,此刻听见白莹把慕清颜扯进来,她皱了皱眉,道:“白小姐可说清楚了这香烛真是清颜弄湿的好好的为什么清颜怎么跟人打架了”袁佑生怎么也不相信慕清颜会无缘无故做出这样的事情,而且他是生意人,对于说话的学问这些年历练得十分老道,白莹那一段话,像是在阐述事情,郑夫人听得没什么,但袁佑生很明显听出她话中很有些偏向。白莹没想到自己这么说之后,袁佑生还要追问,顿时一愣,随即咬唇道:“袁公子,白莹说的句句是实话,这香烛确实是清颜小姐弄湿的,至于清颜小姐为什么跟人打架,我也不清楚,我去的时候,清颜小姐已经端着水往人家身上泼了。”这话该回答的地方完全没说,只是又强调了一遍慕清颜跟人争执的事情,袁佑生听完白莹的话,神色微凉:“白小姐既然不清楚,就不清楚吧,想必清颜这样做定然有清颜的道理,就不用白小姐多加赘述了。”郑夫人明显感受到自家外甥有点对白莹不满,不由奇怪看向袁佑生。对于被不满的对象,白莹是更加真切的感受到袁佑生那凉淡的语气,所迫来的凉意,直激得她心口发凉,有些不知所措看着袁佑生:“袁公子,是白莹说错什么了吗”她不过是答了两次话,怎么就让袁佑生从对他的温淡适度,到此刻的疏离了正常情况,他不是该疏离毫无女德的那个清颜吗她心头正疑惑,旁边传来一道不平之声:“这位白小姐,说话真是不清不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故意要给清颜小姐泼污水呢”白莹等人转头看去,就见一个衣着富贵的小姐扶着一位妇人走过来,都在江州,圈子并不大,所以他们认识这是崔家的夫人和小姐,让她们注意的是崔家夫人和小姐身边还跟着慕清颜。袁佑生见到慕清颜,神色微缓下了下来:“清颜。”慕清颜知道他听到自己跟人发生争执的事情,肯定又担忧了,随即摇头冲他笑笑。白莹看见眼里心里不是滋味,耳边又听见崔冉的冷哼,想起刚才的事,难免有些迁怒到刚才开口的崔冉身上:“我不知道崔小姐是什么意思,何故污蔑于我”此刻不仅白莹心里有火,崔冉心里更有火,谁还没三分泥性刚才被邹巧儿发疯一样的迫害,心里直把委屈向崔夫人说了,怒还没消呢,这才没一会儿,就听见白莹意有所指的给慕清颜泼脏水,当即冷声道:“污蔑于你你刚才说的话我们都听见了,你摸着良心说刚才事情真如你所说你挑挑拣拣的说事,说的意思都变味了,我才是当事人,清颜小姐是为了我才跟人起的争执,我才最有资格说这件事,而不是像你一样在背后嚼人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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