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若离听了她的解释,蹙着眉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依旧有些郁结。

    初浅依问道:“怎么了这个表情?”

    宫若离犹豫了一下问道:“父皇身上的蛊毒……当真无可解了吗?”

    初浅依点点头说道:“真的无药可解了,这个蛊虫隐藏许久,到了现在才能显现出来被我发现,这不是一般凤燕人能够得到的蛊虫,落生此人深不可测。”

    宫若离轻轻的叹了口气,表情有些落寞,再怎么说,这也是他的父皇,是他的生父,若真的想要完全割舍,对他来说是很难的。

    初浅依想了想说道:“不过,我可以帮他多延续一些生命,但也要他放宽心态才行,否则这个蛊虫离他的心越近,越是无能为力。”

    宫若离抱了抱她说道:“辛苦你了娘子。”

    初浅依笑了笑拍着他的后背说道:“辛苦的是你。”

    宫若离头靠在初浅依的肩上,叹息着说道:“还好有你娘子。”

    “我也是,还好有你在。”

    若是没有对方的存在,现在又该是何种疾苦和为难,现在他们可以依靠彼此,可以互为对方的臂膀,他们相濡以沫,亦可以同苦共甘。

    初浅依极尽所能,研制出了一副药方,只能尽量的压制着皇上体内的蛊虫,但并不能完全的拔除。

    即使如此,皇上的气色也已经缓和很多了,至少没有连续数日的昏睡,就连咳嗽也缓解了许多,但这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突然在某一日,皇上精神好些的时候,他赶走了所有的宫人,留他一个人在宫内,说是要休息,可是看着样子却不像。

    宫人们在外面战战兢兢地守着,好不容易才好些,可不能再让皇上折腾下去了,可是宫里没有一点动静。

    高公公的耳朵贴在门上,都什么也听不见,他恨不得要将耳朵从门缝里塞进去,听听皇上到底在里面干什么。

    “高公公,这可如何是好啊?”小太监问道:“皇上让咱们出去也不说为什么,现在又将门关死了,咱们也不能硬闯吧,这都快两个时辰了。”

    高公公也是一脸为难,他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对方的脑袋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啊,我能不担心吗?这太子妃好不容易才帮皇上治好些,可不能让皇上再有不测了,否则我如何向太子交代啊?!”

    两人一脸为难,高公公突然灵光一闪说道:“快,去将太子太子妃请来,此时还需他们定夺。”

    “是!”

    小太监忙不迭的跑走了,高公公一脸为难的看着被关紧的殿门,忍不住沉沉的叹了口气。

    初浅依和宫若离接到小太监的通知,两人都有些惊讶,连忙跟着他一起赶了过去。

    等初浅依和宫若离赶过去的时候,高公公一记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了,围着殿门口团团的转着,见到他们二人,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

    “哎呦,太子、太子妃,你们总算是来了,这都两个时辰了,皇上还不出来,门也不开,老奴真的不知带该怎么办了?”

    初浅依问道:“皇上有没有说为何要独自一人待着?”

    高公公焦急的说道:“皇上只说要休息,我们也以为陛下是身子疲惫才会如此,也没有多想,可是过了一个时辰,老奴想要给陛下送些茶水,向他醒来喝的,结果门竟然从里面被锁住了。”

    “你有敲过门吗?”

    高公公惶恐的说道:“老奴不敢啊,皇上在里面歇息,万一惊扰了圣体可就不好了,所以老奴又在外面等了一个时辰,这才将二位叫来了。”

    初浅依和宫若离看向了彼此,初浅依说道:“闯进去吧,这样实在是有些奇怪了。”

    “嗯。”

    宫若离一掌挥开了门,门从里面打开了,外殿内空荡荡的,宫若离和初浅依连忙向内殿跑过去,两人刚迈过门槛,脚步顿时僵硬在了原地。

    高公公稍慢了一步,看到眼前的景象,顿时吓得跪坐在了地上:“陛……陛下!”

    皇上自缚在内殿的大梁上,白绫绕过他的脖颈,他的头不正常的突出着,脸色青白,胸口已经没有了起伏。

    宫若离浑身微微颤抖着向皇上的尸身走了过去,缓缓的伸出了双手,将他抱了下来,放到了龙床上。

    宫若离极力的镇定着,走向痛哭着的高公公说道:“高公公……”

    高公公立刻抬起起头:“太子。”

    宫若离哽了一下,声音低哑的说道:“去告诉他们吧。”

    高公公抹了抹眼泪“哎”了一声,连忙退了出去。

    “皇上驾崩了!”高公公在殿门前高呼着三声,接近着整个宫城内都响彻着这个噩耗。

    皇上的寝宫内,只有初浅依与宫若离一起,宫若离双眼通红,双瞳中似有黑墨在其中翻滚,整个人都显示在拼命的压抑着一般。

    “父皇……他为何要这么做?”宫若离嘶哑着声音问道。

    初浅依摇了摇头,忽然她看到案前摆放着几张纸,上面似乎是写着东西,旁边还有一道圣旨,看起来是已经准备好的,她示意宫若离一起过去查看。

    被摆在最上方的纸上赫然写着三个字“罪已诏”,宫若离手捧着这张纸微微的颤抖着。

    初浅依扶着他的手,稳住了他的颤意,安抚着他说道:“我来看吧?”

    宫若离倔强的摇了摇头哑声说道:“我和你一起。”

    初浅依有些不忍的看了他一眼,便与他一起查看“罪己诏”到底为何罪,能让皇上不惜因此自缚而死。

    通篇看下来,皇上似乎真的在临终时悔过了,首先第一罪,轻信了敌国之人落生,任凭他的摆布,差点让整个南离倾覆。

    第二罪,是宠信瑜贵妃,让整个后宫都被其所掌控,差点让皇室血脉就此断绝。

    其余种种罪状,字字仿佛泣血一般,初浅依有些想象不出,当时皇上写出这则“罪己诏”时,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

    是悔恨,是怨怼,还是一种无法改变而只得放弃的解脱和释然?

    和一切种种都无从得知了,他只留下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还有一封冰冷的诏书和罪己诏的陈情。

    宫若离颤抖着手,将一旁的圣旨展开,皇上在最后留下的这封诏书,让宫若离继位,并且告诫他不要与他一般。

    初浅依看到这封诏书,让她在某些程度上相信了,皇上在最后的时候,是再向宫若离悔过的。

    皇上以这份诏书告诉宫若离,皇上最后还是相信了他的,希望他能更加的名正言顺,也是希望能够得到他的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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