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的时间匆匆而过，转眼便到了夜晚。
黎墨独自一人立在堆着药材血肉的仓库内，摆着灵虺术的拳架，呼吸之间有白雾进出，赤裸的上半身表面，更是有皮肉抖动，大筋弹跃，宛如绷紧的战弓。
墙角架着几口冒热气的大锅，黄赤色的炭焰舔舐着黝黑的锅底，药材的残渣和灰白的动物骨骼堆作一团，简直有小山丘般高。
秀水寨内所有能补益气血的材料，几乎都在熬煮后进了黎墨的肚皮，化为澎湃的气血，滋养强壮着他的身体。
至于药性、摄入量以及吸收效果，在他这里完全不是问题，只要心念一动，事件的发展方向便会向最优的结果行去，完全不需要考虑更多。
于是在只进行了寥寥数次五谷轮回的活动后，绝大多数药性都融入了黎墨的身体。
这样可怕的吸收结果便是身体素质的极速提高，根据黎墨估算，他现在虽然身高依旧只有一米八，但体重和身体密度均远超常人，说是会活动的钢铁机器，完全没问题。
按照此世武道的标准，他已经达到了内练巅峰，气血强盛若龙虎，随时可以突破宗师境。
遍数此界过去未来数千年，内练境时气血强盛程度能比拟黎墨的，恐怕寥寥无几。
“身体素质便是基石，在此基础之上加诸技巧，发挥的力量只会更加恐怖。”
黎墨心思转动，“突破宗师境吧，让我看看真正的武道意志是什么，和我的神意有什么区别”
破境宗师成功率100
澎湃的气血涌动，声如雷震，动若雷霆，即使在仓库外数十丈，也能清楚地听到若惊涛拍岸的闷响。
“怎么回事”
“黎宗师在练什么强大的武技招法，如此威势”
来往的寨众个个心生敬畏憧憬，但没人敢靠近。
在别人练武时打扰，是大忌
胡三更是带着手下几个心腹，将众人驱逐到更远处，生怕闹出动静，扰了黎宗师。
“宗师啊”
胡三心中羡慕，“不知我胡三有朝一日，能否破境宗师，被一方大族招揽，引为上宾”
“内练武夫，在谢家这等豪强面前，还不够”
且不提仓库外众人百态，黎墨引导着气血冲入了眉心祖窍，刹那间意识中恍若响起一道惊雷，一道玄之又玄的空间开辟，现出静立在其中的一道模糊人影。
内心在映照出人影的一刹那，黎墨便知道了那是他魂魄的具现，只是此时脆弱，还不能显化出清晰样貌。
汹涌的气血在涌入泥丸宫的刹那，便化作了淡淡的红色雾气，雾气一点点被人影吸纳，在滋润魂魄的同时，也在他表面凝聚出一条狰狞大蟒。
武道意志显化，灵虺。
“灵虺术，”黎墨意念微动，现实世界中一条灵虺虚影盘绕在身体周遭，赤鳞，血瞳，状可怖。
若是有普通人见到了，保准会以为是什么妖怪。
武道意志显化因功法和个人的不同而变，比如这灵虺，黎墨的是赤鳞，同样练成它的就有可能是青鳞，不一而足。
但意志显化的状貌确实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反应其主的性情，赤磷虺比青鳞就要凶厉得多。
“这意志显化虽然带有精神特质，但更多的还是气血凝形，和我形意的纯粹精神化形相比差距颇大。”
似乎其除了精神意志外，还有别的东西，因为按照此世武道知识，能有如此强大的武道意志，魂魄之象恐怕已经完全显形了，而不是模糊的样子。
“我这神意来得莫名，现在只能推测它与我的能力有关，毕竟它就是在那次破境后生出的。”
“蓝星武道的神，和此世武道意志恐怕不是同一种东西，最多在表现形式上有着相似之处。”
令黎墨做出如此判断的除了内心玄之又玄的感悟外，还有一个原因：他在泥丸宫中并没有看到神意之形和那颗梦境金丹的虚影。
它们似乎处在另一个空间。
“与魂魄精神似是而非，莫非是心灵”
黎墨拿起挂在一边的衣服穿上，忽然想到了盖亚星上那些关于佛陀道祖的传说。
传说佛陀一念之间便有三千世界沉浮，所在之处均化为灵山净土，有恒河沙数比丘尼比丘僧于其上诵唱真经，菩萨罗汉遍布净土，接引苦海行舟。
又说道祖成道之时紫气覆压三万里，天穹之上有三十三重天垒起，大日皓月被挡在天外，唯有群星照耀世界，星光中有仙人临世，传授大道。
这些武道至强者莫非也是用的心灵之力，将真幻难辨的景象显化在凡人心中。
当然，这些仍然是黎墨的猜测。
但冥冥中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告诉黎墨，神意，似乎真的与那比魂魄精神还要玄妙的心灵有关。
“心灵。”
他推开大门走出仓库，无视了那些敬畏中带着狂热的目光，挥手将胡三招来。
“带我去见黄石。”
“是。”
胡三低着头，提着灯笼引着黎墨走过平坦的土路，来到了白日里他曾进入过的那间议事厅门口。
门旁两盏烧油的露天大灯上冒着黑烟，一股油脂的焦糊味窜入鼻腔。
“寨主，黎宗师到了。”
“请黎宗师进来。”
黄石的语气中带着威严，一点也不像是白日里刚被打翻在地过的样子。
“吱呀”
黄褐色的木门打开，露出厅里站着的几个人，除了寨主黄石外，另外三名内练武师也在这里。
还有不再飘在空中，而是站在地上的青娘子。
再加上胡三和黎墨，寨中的决策层就齐了。
“主人。”
青娘子快步踱到黎墨身边，恭敬低头，遮盖住眼中的惊疑。
身为怨鬼，她对活人身上的血气尤其敏感，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惊骇不已。
明明不久之前黎墨气血不过勉强初入外练的水平，现在居然气血澎湃若汪洋大海，简直看不到边际
“宗师真的有这么强”
“还有，莫非我之前看走了眼”
“一天不到，气血强度怎么可能变化这么大”
“嗯。”
黎墨扫了青娘子一眼，抬脚走到黄石几人围拢的一张简易地图旁。
“黄寨主，攻城行动可计划好了”
“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来。”
“当然计划好了，”黄石抚须一笑，“黎宗师，且听我细细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