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熙终于听到了他想听的,;好来人啊验身

    她说谎不可能龙幼微腾地站起来,;赵氏她嫁入凤家时,就已失了处子之身,怎么可能还是完璧

    赵姨娘站起身来,随嬷嬷去验身时,回头望了她一眼。

    那一眼,竟然并无之前控诉中的半点恨意,而是愧疚,是凄惶

    很快,验身的结果毫无意外,凤家的姨娘,与凤于归为妾半生,育有一子一女,结果竟然是个处子

    嬷嬷如实禀报之下,连景曜都不敢相信。

    这简直就是荒谬

    再验他袖袍一挥

    哈哈哈哈……龙幼微怆然苦笑,;谢皇上隆恩,不用验了,再怎么验都是一样

    她狠狠看向赵氏,看得她慌忙低下头。

    赵氏的爹娘早年多病,几个兄长各个好赌,她十八岁时还未寻得好人家,却被哥哥们背着爹娘,拉去赌场抵了赌债。

    等龙幼微将她带回去时,她已经被人蹂躏了半个月之久,何来的处子之身

    她当时曾信誓旦旦,只要凤家给她一条活路,她必一生死忠,以报效救命之恩。

    可如今呢

    她如今这么做,又是在报答谁的恩情

    龙皓华来到景曜面前,双手轻掀衣袍,端正跪下,;陛下,容臣一言。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在景曜面前下跪。

    景曜向来敬他,重他,靠他扶持上位,哪里能受他这一跪,慌忙推开太监,俯身将人扶起来,;太师快请起,有话慢慢说。

    容虚成鼻子里哼了一声,就等着看龙皓华如何替女儿、女婿开脱。

    谁知,龙皓华却只是道:;臣恳请皇上,对这件事秉公查办,切勿偏听偏信,在未定罪之前,凤于归仍是我南渊的天下兵马大元帅。

    言下之意,非常清楚。

    你姓景的若是真的要拿凤家开刀,可要想清楚了,这一刀落下去,将来南渊有难,可就没人给你撑着了

    景曜即便已是油尽灯枯,却也不糊涂,;太师放心,朕一定会亲自监察案件审理的全过程,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谢陛下。龙皓华无奈回头看看女儿。

    冤孽啊

    这件事,不查还好,查清楚了,凤家就完了如今只有能拖就拖了。

    景曜道:;来人啊,先将凤于归夫妇打入天牢,容后三司会审

    景元熙飞快与容虚成交换眼色,龙皓华岂会这么容易看着自己女儿送死

    他这是缓兵之计

    父皇,此事非同小可,小则欺君,大则谋朝,就算凤元帅劳苦功高,可既然证据确凿,居心叵测,就绝对不能姑息

    龙皓华沉声道:;太子殿下,请问何为证据确凿啊凤家收容孤女,再抱给她一两个孩子喂养,为防止孩子受人欺凌,便对外宣称是凤帅所出,这种事,古往今来,不知有过多少,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他将衣袖整了整,从容不迫,;至于赵氏和那笼中的怪物,最多证明孩子并非亲生,至于欺君,请问,容相家中有几房妾室,妾室诞下几个儿女,可曾一一报与皇上知晓你那些庶出子女到底是否个个亲生,可有曾一一查验若是万一长了一两根杂草,是不是也如今日的凤帅,要下天牢的走一遭容相,你敢不敢玩

    容虚成被他这一问,哼了一声,;太师言重皇上日理万机,我容家儿女既非嫡出,无需请封,到底几人又是否血统纯正,都是家事,何须惊扰圣驾

    呵呵,说得好,凤家也是亦然龙皓华淡淡一笑,转向景曜,;皇上,依老臣来看,这谋朝的罪名,就更加是欲加之罪,试问在场诸位,谁家庶出的子女不要婚配嫁娶若是开枝散叶出去多了,就要被当成谋朝篡国,这天下,凤家只怕不是独一份啊就凭一个后宅妇人的一面之词,便将天下兵马大元帅及一品诰命打入天牢,实在是令人齿寒老臣此前深怕旁人说道为官偏私,不敢多言,可如今,却不得不为女儿女婿讨一个公道

    龙皓华的这一长串,说得虽然是歪理,可却是真的动了怒

    景曜终究惧他三分,敬他七分,只好道:;太师稍安无诏,这番话也是言之有理,凤卿三代,皆为我朝汗血忠臣,也罢,今日,朕就格外开恩,暂且解其兵权,禁足于将军府,静待三堂会审罢了。

    谢陛下陛下宽宏仁德,当为万世之表龙皓华这才谢恩。

    至于调查凤于归谋反之事……景曜转而望向景元熙,;这件事就交给太子吧。

    景元熙一侧嘴角微微冷冷一挑,;儿臣领旨。

    龙皓华的胡子就是一跳。

    这个老不死的,先卖给他一个好,之后,扭头就将这生杀大权给了自己的亲儿子

    景元熙抬头,对上龙皓华的目光。

    龙皓华的一颗心便沉到了底。

    景元熙是绝对不会放过凤家的

    除非……

    除非景曜立刻废太子

    只要凤家将景元熙龙脉已毁,无法生育的事儿抖搂出来,景曜为了自己的千秋功业,万载社稷,就一定会在临死之前,废了太子,另立储君

    然而,一瞬间的念头,龙皓华想到了,景元熙也想到了

    谢陛下凤于归叩首谢恩,之后站起身来,从容淡定。

    龙幼微束手就缚,随他由赵姨娘身边经过,凉凉冷笑,;暗城之人,替你重新做一副完整身子,是收了几块黑金我早就应该知道,像你家世不清不白之人,就是天生的劣种,不该值得同情和可怜,更没有任何信义可言你们这种人,只要能达到目的,什么脸不脸,皮不皮的,都可以不要

    她的声音不高,却惊得赵姨娘直哆嗦。

    龙幼微傲然笔挺着腰身离去,她却没了主意。

    这一遭,路已经走到这里,除非龙幼微死了,否则,这笔账,她一定跟她算个透彻

    赵氏想起那个关在铁笼中的所谓的女儿,不禁牙根打颤。

    ——

    温卿墨的竹林小筑中,那一副大红的锦缎上,绣图已略展雏形,五彩斑斓的羽毛,仿若迎风欲飞。

    他这两日,不眠不休,有些熬红了眼,却心情前所未有地好。

    身后,立着一个个子不高的人,披着及地的斗篷,戴着兜帽,将整张脸深深遮住,一动不动。

    没多久,外面响起怯怯的敲门声,之后,赵姨娘的脸探了进来。

    殿下。她小心翼翼,害怕的并不是温卿墨,而是他身后站着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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