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卧底水浒 >第5章 林冲假打高世德
    且说政和四年三月二十八日,豹子头林冲在酸枣门外的大相国寺菜园子遇到花和尚鲁智深,二人结拜为异性兄弟。结拜已罢,各自吃了几杯,只听树上老鸦哇哇乱叫,伴着星星点点粪便落下树来。

    智深心道:“乌鸦纷扬,惹来灾殃。不知谁要倒霉了”

    旁边的一众破落户各自吐了一口唾沫,用指节叩着牙齿,齐声说道:“赤口上天,白舌入地。”

    智深看了他们举动,觉得奇怪,问道:“什么赤口白舌,还上天入地,你们捣什么鸟乱”

    “大师有所不知。老鸦叫,怕有口舌之争。我们祷告一下,不让霉头落到自己身上。”

    智深道:“竟然还有这个说法,洒家在关西时未曾听过。不过的确有些吵闹。”

    有那破落户的头儿,过街老鼠张达说道:“墙角这枯树上的老鸦巢是新添的,前些日子还没有。师傅嫌吵闹,我拿个梯子上去拆了那巢便是。”

    智深与林冲抬头看,果然枯树上一个老鸦巢。

    众人道:“拆了,拆了,拿梯子上去拆了,耳根清净,还省得到处是老鸦粪,脏了衣服。”

    有一个破落户,名唤青草蛇李虬的说道:“用什么梯子,我一纵身就能爬上去。”那李虬牛皮吹得响,手脚却无力。他爬了半天,最终只爬到一半就滑下来,惹得一众泼皮大笑。

    张达笑道:“果然是牛尿泡做气球吹出来的,你怎么不直接把这树吹倒”

    智深道:“拆了这巢有什么用,那老鸦不会再搭么倒不如将这树拔去,岂不斩草除根”

    他酒兴正发,看了一看,走到树前,拍了两下,又用肩靠了一靠,那枯树晃了几晃。智深大喝一声,好似凭空打了个霹雳,猛响声中,一拳打在树干上,那树枝乱晃,枝条影子在地下颤动不已,许多细小枯枝落了下来。

    智深心中盘算了一回,把僧衣脱了,系在树上,用右手向下,倒伏着身子,用左手拔住上截,把腰一沉,略一发力,那树隐有松动。

    一个破落户忽的笑的打滚:“师父,你莫不是吃醉了,真要拔这树真是笑死我了。”

    智深听了,也不反驳,大喝一声,脚、腿、腰、背、腹、胸、肩、臂、手,全身一齐发力,只见他五指深入树身,条条腱子肉隆起,皮肤紧绷,身上热气腾腾,那片花绣好似活过来一般,竟将那株枯树带根拔起。

    那青草蛇李虬看的呆了,大叫一声,蹲到一边浇菜园的粪坑旁出恭,却是唬出屎来。

    其余众破落户一齐拜倒在地,只叫:“师父非是凡人,正是真罗汉身体无千万斤气力,如何拔得起”

    智深哈哈大笑,把树往坑中一扔,复与林冲饮酒。

    又饮几杯,只见女使锦儿提着裙子慌里慌张跑来,红着脸在墙缺边叫道:“官人快点来出事了”

    林冲问道:“莫要慌,出了什么事”

    “娘子在庙中被人拦住了”

    智深听了,连忙问道:“在庙什么地方”

    锦儿道:“刚才正要从五岳楼下来,撞见个臭不要脸的泼皮流氓。那人把娘子拦住了,不肯放她下来,纠缠不停”

    林冲怕智深跟去坏事,慌忙道:“回头再来与师兄相会,我先走了,师兄休怪,休怪。”

    林冲别了智深,跳过墙缺,和锦儿径直奔五岳庙里来。待来到五岳楼前,只见好几个人拿着弹弓、吹筒、粘竿,都立在栏杆处。

    楼梯上一个人独自背立着,伸手把林冲娘子拦住,油腔滑调道:“小娘子,到楼上去,我有话和你说。”

    林冲妻子张贞娘涨红了脸,胸脯一鼓一鼓的,道:“清平世界,光天化日,你调戏良家女子,是何道理”

    林冲赶到跟前,把那人肩膀扳过来,果然是高太尉螟蛉义子高世德。林冲眨眨环眼,喝道:“调戏良人妻子,该当何罪”他作势挥拳就打,却迟迟不下。

    众多帮闲见起了争斗,一齐围过来解劝:“教头休怪,大水淹了龙王庙,衙内不认得是你家娘子,多有得罪。”

    林冲假做怒气未消,一双环眼往死里盯着高衙内。虽是做戏,也让高衙内心里略寒。众闲汉劝罢林冲,和高世德出庙骑马走了。

    林冲引着妻子并使女锦儿转出廊下,只见鲁智深提着铁禅杖,引着张达、李虬那二三十个破落户,大踏步冲进五岳庙来。

    林冲见了,生怕被这莽和尚坏了自己和高世德的谋划,急忙叫道:“师兄,去哪里”

    智深道:“我来帮你打架”

    林冲道:“那人是殿帅府高太尉的干衙内,不认得荆妇。我本要痛打那厮一顿,只怕太尉面上不好看。自古道:“不怕县官只怕现管”,权且忍气吞声,让他这一次。”

    智深醉道:“你个怂货怕他本管高太尉,酒家怕他什么球我若撞见那鸟贼,定教他吃酒家三百禅杖”

    林冲见智深怒了,便道:“师兄说得是。我一时被他手下那帮人扯住了,只得饶了他。”

    智深醉道:“洒家一个和尚,赤条条来去无牵挂。要是再有事,你就来唤洒家去打架看洒家打不死他”

    众泼皮见智深醉了,扶着他道:“师父,我们且去,来日方长,回头再和那高缺德计较。”

    智深提着禅杖对张贞娘行了一礼,道:“大嫂休怪,莫要笑话。大哥,明日再来相会。”

    智深别了林冲,和一众破落户去了。林冲领了张贞娘并锦儿回家。张贞娘心中惊吓不已,满脸仍是凄惶。林冲见事情顺利,脸上是愤愤不平,心中是暗暗高兴。

    过了两日,这日已牌时,林冲正在家中闲坐,忽然听得门口有人叫道:“林教头在家么”是林冲好友陆谦却是在太尉府做虞侯来访。

    林冲出来见是陆虞侯,慌忙出来迎接:“哪阵风把陆兄吹来了,有事”

    陆谦道:“没什么事。有些日子不见,特来探望,林兄怎么这几日连门都不出了”

    林冲道:“心里烦闷,不想出门。”久久书阁 .99shuge.

    陆谦笑道:“一醉解千愁,林兄到我家吃几杯解闷。”

    林冲看看日头,时日尚早,道:“不着急,先喝几杯茶再去。我这有一个徒弟送的上好团茶。”

    两个喝了茶,准备起身。

    陆虞候冲着楼上道:“阿嫂,林兄到我家吃几杯,晚些回来。”

    林冲娘子赶到布帘下叫道:“大哥,少吃些酒,早些归来。”林冲不答话,略一抬手就跟着陆虞候走了。

    二人出门来,陆虞侯拉着林冲在街上闲走。他引着林冲越走越远,到了天汉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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