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宁也不拐弯抹角,她道:“我听说你要把宋绾安排进陆氏,是真的吗?”

    “是。”陆薄川嘴角噙着一抹很淡的笑意,他点了一根烟,轻轻抽了一口,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上拿着那个纯黑质地的打火机,青白色的烟雾遮住他黯沉的眼:“二嫂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事情吗?”

    他的语气明明不重,却让人脊背生寒。

    沈晚宁冷然的笑了一声,整个人却被气得有些发抖:“你二哥被她害得尸骨无存,你爸爸被她害得尸体腐烂了都没人发现,你妈妈她......你还要让她进陆氏,还帮她出钱给宋显章治病,你下一步呢?下一步是不是还要把她娶进陆家?你这样对得起你二哥,对得起你爸爸,对得起你妈妈吗?”

    陆薄川眸色冷厉,夹着烟的手指用力到几乎要将烟给夹断,轮廓分明的俊脸上寒气深重,澎湃的怒意却被他压在冷然的面皮之下,他道:“那么二嫂,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对她?杀了她吗?”

    沈晚宁愣了一下,她垂下头:“我没有这样说,可是我真的恨她,我只要一想到璟言被压得不成样子的尸体,我就恨不得让她生不如死。”

    陆薄川语气却沉了下来,脸色阴鸷:“我敬重二嫂,所以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我都当你是我二嫂,但是这并不代表二嫂可以插手我的事情,我上次就说过了,宋绾怎么样,要杀要剐,还是让她生不如死,那都是我陆薄川的事情,二嫂还是不要再插手的好。”

    陆薄川说完,将烟蒂摁灭,脸色阴翳的站起身,大步朝着门外走。

    沈晚宁被他的语气吓得久久回不过神来。

    陆薄川回到车里,气压低沉到骇人。

    郑则从后视镜里观察他的脸色,问:“还去景江小区吗?”

    陆薄川闭了闭眼:“回西区别墅。”

    ——

    景江小区。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宋绾正在吃面条。

    当年宋绾也算是含着金钥匙出生,没吃过苦,没入狱之前,最苦的时候,大概也是周茹进门的那几年。

    但是那些苦,和真正的苦比起来,却也不叫苦。

    那时候她即便是住在学校,很少回家,宋显章却也从来没有克扣过她的零花钱

    后来读大一的时候,被陆薄川养着,陆薄川直接给了她一张卡,按月给她打钱,她的零花钱多得花都花不完,放假了也是陆薄川带她去有名的饭馆吃东西,就更没吃过苦了。

    宋绾长这么大,可以说是真正的十指不沾阳春水。

    前面生活优渥,她不需要沾,后来入狱,她没机会去沾,出狱过后,她又没时间,经常买一点东西充饥就了事。

    更多的时候,饿到胃痛,才想起自己还没吃东西。

    那时候她真的太忙了,忙得经常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这还是她长这么大,头一次自己做东西。

    难的不会,就简单下了点面条,里面卧了个鸡蛋,放了点火腿,几片青菜叶子。

    这些东西,是她上楼后,看着陆薄川载着夏清和的车子开走了,在阳台上站了很久,站得天黑了,才下去买的。

    当时她站在阳台上,觉得自从四年前那件事发生后,她这几年过的日子,就好像浓缩了别人的一辈子,她几乎是将所有的酸甜苦辣都尝了个遍。

    太痛太苦,她都不知道自己是靠着什么信念撑下来的。

    大概是午夜梦回的时候,陆薄川在昏暗的包间里,给她度的那口酒,滚烫着她的心,让她一醉经年。

    又或者是,他问她,就那么想当他的童养媳啊的时候,深到像是能将她吸进去的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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