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这个妖道两千岁 >第一百一十章 赵云鹤(一)
    5月23日19:30

    电话响个不停,他疲惫地举起。

    “喂?”

    “我要请公司的张总吃饭,在家里吃。”

    “嗯。”

    他挂断电话,打开了客厅的灯,光亮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跑到堆放杂物的房间,掀开一面白布,白布下面盖着的是一叠折好的米黄色桌布几个精美的花瓶,大大小小的相框,大大小小尺寸的照片,最底下是一幅足有一平米大的全家福。

    他把东西拖出去,拉到了客厅。

    熟悉地布置好,用湿纸巾擦干净相片上的灰尘,连电灯也换成了暖色调,花瓶插上康乃馨,米黄色的桌布盖住了布满油渍的餐桌。

    他打开电视,调到新闻频道,音量放得很小。

    拿出作业摆在桌子上。

    他在等爸爸妈妈回来。

    “你知道吗,每次我回到家里,家里都只有我一个人。”他跟一个女生发消息,他和女生相隔千里,却聊得投机。

    “为什么呀?”对方回复。

    “因为家里人都走啦,他们只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

    “……”

    “他们羡慕我有好多零花钱,其实都是他们每个月寄给我的。”

    “你别这样……”

    “不过很好啦,他们要回来了,回来和我一起在家里的客厅里吃饭。”

    “好好爱自己……”

    “我会的。”

    5月23日20:30

    “儿子,我们回来了!”

    爸爸妈妈推门而入,手里提着好多菜,爸爸手里拿着几本书。

    他们后面跟着一个穿着公司制服的男中年。

    他脸上绽放出笑容,跑到家门口,接过妈妈手中的菜。

    “儿子,这是你张叔。”爸爸笑着给他介绍。

    “张叔叔好!”他笑着给张总打招呼。

    “对了,儿子,今天你过十八岁生日,这几本书就送给你当生日礼物吧。”爸爸把那几本包装精美的书塞到他的手里,似乎不容反驳。

    “谢谢爸爸!”他一手提着书,一只手提着菜,脸上欣喜。

    “儿子,今天给你做红烧肉吃。”妈妈抚摸他的头,说。

    “一家人真幸福。”张总不禁赞叹。

    “我们家孩子平时不怎么和别人说话,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张总见谅。”

    爸爸妈妈,张总和他坐在客厅的餐桌周围,爸爸跟张总说。

    “哪里哪里,刚才我可是看到了令郎的孝顺开朗啊,我们没来的时候还在看新闻写作业呢,想必在学校的成绩很好吧?”

    “过奖,张总过奖了,哈哈。”

    “开饭吧,儿子,快来给你张叔叔倒酒。”

    “来,张叔叔。”

    他起身,娴熟地在张总面前的酒杯里倒上三分之二的白酒,又在爸爸的酒杯里倒上三分之二的白酒,然后坐下,妈妈坐在他的旁边,不停地给他夹菜。

    “儿子,你最喜欢吃的红烧肉。”

    “嗯嗯,谢谢妈妈。”

    客厅里其乐融融,一扫之前唯有他在的冷清。

    笼罩着病态的幸福。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送走了张总,他忘不了张总醉如死猪的模样。

    “我走了,生活费放在沙发上的。”

    爸爸不再欢笑,看着他仿佛看着一个路人。

    “嗯,我知道。”

    他坐在沙发上,玩起手机。

    爸爸夹着刚才说要送他的书,摔门而去,头也不回。

    “待会你把碗洗了,我也走了。”

    妈妈不在抚摸他的头,她摔门而去,头也不回。

    他一个人坐在客厅里,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面无表情地玩手机。

    他点开社交软件,跟人发消息。

    “我吃过饭了,有很多菜。”

    “那很不错啊。”

    “可我吃不出味道,对了,他们还送了我生日礼物。”

    “哇,生日礼物诶,你爸妈对你真好。”

    “我的生日在八月。”

    “……”

    “啊,他们走啦。”

    他掀掉桌布,碟子,碗,菜洒了一地,他拿着桌布,到洗手间洗干净了数月没洗过的桌布,又回来仔仔细细地擦干净桌子,一尘不染,他退后,像是画家端详自己的画作。

    他取掉相框中的相片,拔掉精美花瓶中的康乃馨,取下挂在墙壁上的全家福。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十分熟悉这种拆全家福的动作,好像与生俱来。

    他趴在沙发上,拿着平板和手机,平板对着自己的左手。

    左手旁边放了一把水果刀,和两个红色的本子。

    他点开一个不知名的直播软件,登上了很久前就注册的帐号。

    摄像头对准自己的左手,

    精准聚焦。

    他右手拿着手机,

    点开社交软件。

    “在吗?”他问。

    “在,哈哈,我在网上看到一个超级逗的事情。”

    “嗯,怎么了?”

    “一个家伙说他要直播割腕自杀,逗死了,不过你别说,他旁边真放了一把刀呢,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在炒作。”

    “嗯,对了,我和你说合适。”

    “怎么了?”

    “我快死啦。”

    “啊咧?你开玩笑吧,脑子瓦特了?”

    “可能是真的有点吧。”

    “诶?”

    他放下手机,拿起水果刀。

    他深吸一口气,乞愿自己内心有所波动,却一无所获,他苦笑。

    果然还是麻木太久了。

    他看着鲜红的血液把本子红色的封皮变得更加深沉。

    他忘了是什么时候

    爸爸彻夜不归

    也忘了是什么时候

    妈妈说出去找他,然后也彻夜不归

    只有他一个人坐在客厅里

    最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他看到了爸妈柜子里的离婚证

    鲜红的封皮刺痛他的眼睛

    也不知道他们是有意还是无意放在那里

    他意识到

    真的只有他一个人坐在客厅里了

    他不明白

    为什么都已经走了还要每个月给他寄生活费回来

    他总觉得爸妈回来了

    知道某一天他在法律宣传册上看到夫妻双方即使离婚也要将子女抚养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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