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浑身会很痒，为了不让春兰抓破水泡，林晏晏把春兰的手给绑在床柱上。</p>
柳先生和慧娘都等在外边，见小姐出来，忙问：“小姐，春兰她怎么样了？”</p>
林晏晏叹气：“情况不太好，如果高烧退不下来就危险了。”</p>
慧娘道：“晚上我来照顾春兰。”</p>
柳先生招来的伙计里一个出过天花的人也没有，也是巧了。慧娘是酒楼的二管事，她责无旁贷，总不能叫别人来涉险，更何况，小姐都亲自上了。</p>
“慧娘，还是我们来吧。”秀芝和翠萍走过来。</p>
“你们？你们又没得过天花，太危险了，还是我自己来。”慧娘道。</p>
“慧娘，我们两平时就跟春兰处的好，如今她病了，我们来照顾她是应该的，易地而处，我想春兰也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秀芝道。</p>
“不行，你们都还这么年轻，还有一家老小靠你们养活，我不一样，我孑然一身，无牵无挂。”</p>
林晏晏出言道：“慧娘，就让她们照顾春兰吧，大家一起做事，理应互帮互助，共渡难关。你给她们两在楼下安排个住处，秀芝，翠萍，你们两轮流照看春兰，有什么情况立刻告诉我。”</p>
慧娘这才作罢。</p>
林晏晏的住处也安排在一楼，便于照顾春兰，躺在凳子拼凑成的简易床上，林晏晏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各种药方走马灯似的转。</p>
从春兰的病症上看是得了天花中最难治也是最危险的大天花。</p>
升麻葛根汤已经喂春兰喝下，就不知道能起到多少作用。</p>
救春兰的命是其一，最关键的是，如何让其他人不染上。</p>
毕竟发现的太晚，酒楼里很多人都跟春兰接触过，聊过天，甚至一桌吃饭。</p>
林晏晏头大如斗。</p>
她不过是看起来镇定，但她内心比任何人都焦虑。</p>
忽然，她听到外头有异动，好像有人进了院子。</p>
林晏晏忙下床披上衣裳。</p>
看了眼一旁沉睡的锦心，林晏晏轻手轻脚地开门出去。</p>
萧潜还是没忍住，翻墙进来，可站在院子里，他不禁呆愣住。</p>
他不知道晏晏住在哪里。</p>
“萧潜？”林晏晏看到院子里站着的人，惊诧不已。</p>
“晏晏……”萧潜欣喜，抬脚就要迎上来。</p>
“你站住，不许动。”林晏晏急声道。</p>
“谁让你进来的，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就敢进来？”</p>
萧潜弱弱道：“我就想来看看你好不好。”</p>
林晏晏快被他气死了：“萧潜，十殿下，萧大人，你是三岁孩童吗？你知道自己肩上挑着多重的担子，你这个顺天府尹要是出了事儿，那可真要乱套了。赶紧出去，不然我再也不理你。”</p>
萧潜站在那不动，他也知道自己不该来，但他控制不住。</p>
“快走啊！你出去我再跟你说话。”林晏晏催促道。</p>
萧潜无奈，不舍地看了她一眼，这才跃出了围墙。</p>
林晏晏长出一口气，走到门边喊他：“萧潜。”</p>
“我在。”</p>
林晏晏在台阶上坐下，靠着门板。</p>
萧潜点点头，也坐下来，靠着门板。</p>
“你得在外面帮我，把同源楼造成的影响降到最低，我这里有什么需要都得找你，所以，你一定不能有事。”</p>
萧潜又点点头。</p>
“喂，你吱个声。”</p>
萧潜这才反应过来，他们隔着门，他点头她看不见。</p>
“我会的，陆昭南已经把名单上的人全找到了，让她们在家隔离，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病的。”</p>
“最好每天都去看一下，这疫病不是染上就发作的。”</p>
“好，这事交给陆昭南去办，你这里有没有床睡？”</p>
“没床，几张椅子拼凑起来对付一下。”</p>
“那我回头再给你送几床褥子，垫的厚一点，舒服些。”</p>
“好啊，你送二十一床褥子来，大家都能睡的舒服些。”林晏晏毫不客气地给每个人都要一床。</p>
“明早就送来，你还需要什么？有什么想吃的吗？”</p>
林晏晏想了想：“我还挺想吃百花楼的烤乳鸽，看封花吃的很香。”</p>
“二十一只，我记住了。”</p>
林晏晏失笑：“你还挺自觉。”</p>
萧潜嘴角勾了勾，知道她不喜欢吃独食。</p>
“晏晏，我见过胡大夫了，他和御医院的太医正在研究治疗方法，你别太担心，或许这病很快就有药可治了。”</p>
“我才不担心，我师父那么厉害，现在他唯一的徒儿身处困境，他一定会拼老命想办法的。”林晏晏笑道。</p>
“可惜我不是大夫。”萧潜嘟哝了一句。</p>
今天他才深切地体会到，有些事，哪怕你权力再大，本事再高也无何奈何。</p>
“你不是大夫，也可以救人啊，把京城的治安维护好，就是在救人。”</p>
萧潜心说：我现在最想救的人是你。</p>
“晏晏，答应我，一定要平安无事，如果你不幸招中，我立刻就去弄点痘浆涂身上。”</p>
“你说什么疯话。”林晏晏听的心惊肉跳。</p>
至于吗？</p>
“我是认真的，晏晏，如果没有了你，我不知道我活着的意思是什么。”萧潜的语声低沉，心情低落。</p>
林晏晏一时无语，其实他今天不管不顾跃墙进来，真的让她很感动。</p>
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甚至连性命都不顾了。</p>
以前她只知道他心悦她，却不知他对她的情意已经到了生死相依的地步。</p>
她毫不怀疑，他真的会那样做。</p>
把痘浆涂在身上。</p>
忽的，林晏晏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p>
她记得父亲以前说过一种方法，父亲也是听一个同行说起过，就是把痘痂研成末，并用水调匀塞进人的鼻孔里，从而让人轻微感染天花，获得免疫，这跟痘衣法，痘浆法相似，只是这个法子听起来会觉得很危险。但父亲说了，他那同行试过，并且成功了。</p>
“萧潜，我可能有办法了。”</p>
坐在外边的萧潜茫然：“什么办法？”</p>
“现在还说不好，但我可以试试，说不定真的会奏效，萧潜你想办法去城外的隔离所弄点痘痂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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