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紫红 >第133章 (一百三十三) 龃龉(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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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平素,展昭定能通情达理释怀赤王如此安排的苦衷。只是此番骤然了悟心之所归,尤其这浑噩情感是历经多年累积压抑的,一朝释放,浓郁得几乎冲破惯以自恃的理智,令身心动摇,难以调剂,莫名对白玉堂联合耶律宗徹一起诓他的举动耿耿于怀起来。

    展昭故作不冷不热:“那你为何不照做?以你的武功若单单救回几个主将绰绰有余,何必憋屈窝在这里?”

    凭白玉堂对他的了解,哪能听不出这是反话。尽管好奇展昭今日态度有些奇怪,也没往深里想。要知道对这位御猫大人,他撸毛向来有一套,遂边笑边戏谑道:“五爷这不是被你这只猫耳濡目染带偏了嘛。你素来信奉生命至上,若换做来的是你,定会设法营救全员脱困。又岂会因宋辽有别又或是阶层差异区别对待,将这些契丹士兵弃之不顾?猫儿,作为你的知己,我此行既是代表你,自不能丢了你的脸面。”

    像初次相识般,展昭怔怔端详白玉堂深情的眉眼。其实并不是第一次听他变相倾诉衷肠了,以往动容与难堪并存,总觉有一道无形的坎横堵在那儿,以至于屡屡被蕴藏下的情意刺到,心生逃避。如今,心结尽解,剖析得太过赤诚,点滴回忆言犹在耳,使展昭止不住心绪激荡,情动不已。许是眼神太过专注,许是专注下饱含了太多情义相交心心相映,竟令展昭情难自禁握住了白玉堂的手。

    白玉堂一呆,刚对掌心交融的温度窃窃暗喜,就觉耶律晋琛等人投来古怪目光,瘆人得紧,叫白玉堂一时不好意思到直挠脸,心中吐槽:啧,臭猫,有那么感动吗?平日五爷的情话儿远胜这百倍千倍,也没见你那么动容过,竟忘了一向坚守的礼节。

    虽说白玉堂没把厚脸皮修炼到旁若无人,但难得猫儿主动,自没暴殄天物的道理。只见他侧挪一步,将两人交握的手不着痕迹遮挡在后,面上继续正儿八经侃谈起带队突围的原由。

    “先前分析之所以会一直被狼群困守在这,归根结底还是饮用了掺杂金毛菇的水源的缘故。若要化解,唯有从源头入手。但若一直等金毛菇效力散去,又太过被动。谁都不知党项人会不会持续在水源里做手脚,若下次下的是毒药,岂不是坐以待毙?好在羌戈出了个主意,说有一种叫莘草的草药可以化解金毛菇的药性,所以我才决定冒险闯出寻找。因为所有人中只有我与那三十精卫尚未饮过潭中水。”

    展昭问道:“如此突围,死伤难免。既有驱狼草,为何不物尽其用?”

    羌戈解释道:“我随身携带的驱狼草数目不多,已全部焚烧驱避天坑洞外的狼群,没有剩余,估摸最多还能坚持一个时辰左右。这也是我等支持白大人冒进突围的原因之一。”

    “一个时辰?这么短时间如何能找到莘草?”展昭蹙眉。

    羌戈道:“莘草生长严苛,多长于洞穴深处且气味独特,不仅能驱虫避害,还能提神明目,有助幼狼各方面的成长。故而一般抚育幼狼的狼窝多半能找到。”

    耶律晋琛接口道:“我看外头的狼数量如此之多,看似分散,实则井然有序,若没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导者必然不可能做到。所以我猜测这山头附近必定有一头不小的头狼发号施令。但从头至尾我们都未见其现身过,那说明附近有狼穴的可能性极大,而那头狼极可能留待窝中镇守。”

    展昭闻言心头一沉,羌戈虽没明说,但他十分清楚狼群护犊的天性,首先闯狼穴就绝非易事,还要去闯狼的育儿所,不激得狼群拼命才有鬼。

    他与白玉堂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决意。展昭对众人道:“既然事不宜迟,我这就跟白兄动身去觅莘草。旁人还是莫带了,我俩能彼此照应,多添人手反会束手束脚。”

    耶律晋琛深知展昭本事,连连点头应是。

    展昭将赤宛稍事安顿,便随白玉堂一同强闯出去。

    比起时时照顾那些功夫不济的契丹精卫,没什么比跟展昭一同并肩作战更兴奋的事了。只消一举手一投足,一个眼神或是一个微笑,彼此就能明白对方心思,共为唇齿,心意相通,这样的战斗只叫白玉堂觉得酣畅淋漓。

    闯出众狼包围本是意料之中,不过狼嗅觉灵敏,轻易甩脱不得。好不容易凭借高超轻功断了踪迹匿身一处背风坡,展昭举目张望是否有狼尾随,不曾留意后背正跟白玉堂的胸膛挨在了一起,远远看去就像两人相贴相靠。

    白玉堂本就情有独钟,又岂会介意对方“投怀送抱”?相反,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只见一节秀颀颈项晃在眼前,圆润的耳郭,饱满的耳垂,无一不诱得白玉堂的心瘙痒难耐,终是忍不住偷腥似的从身后一把将人圈拢。

    感觉展昭浑身微颤,白玉堂也知那人脸皮薄,不敢得寸进尺。他生怕展昭做出抗拒的反应,于是抢先脱口道:“猫儿,我有点冷,借你体温取取暖。”

    其实展昭体阴偏寒,白玉堂本意是想说要“降降温”的,结果颠三倒四说反了。好在这一回,展昭并未如以往般挣脱,更不似从前一被触碰就浑身僵硬,相反,整个人像是得了安心松了劲,依靠更趋自然熨帖。这一变化叫白玉堂心花怒放,然正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还没占足便宜,立马乐极生悲了,白玉堂只觉手背莫名一痛。

    惊闻白玉堂抽气,展昭转头一看,就见小五不知何时又钻出囊袋,亮着小爪子龇牙咧嘴冲白玉堂磨牙威吓。

    “小五!”展昭呵斥一声,骇得小五收起爪子。他抓过白玉堂的手仔细看去,只见手背上已被挠出数道血痕。

    白玉堂无奈道:“猫儿,你说不添人手找麻烦我很高兴,不过你随身带着这小东西不是更麻烦?”

    白玉堂倒不是小气,恼小五挠了他。契丹军营那些共处的时日,他早看出小五是猫儿的心头好,自然爱屋及乌。只是想到适才二人世界气氛如此美妙,却被这狼崽子横插一杠,一爪子挠散了,心里觉得憋屈得慌。

    囊袋本是系在展昭腰间,此刻怕小五再伤人,只得解下放在地上。展昭愧疚地取出金创药为白玉堂涂抹包扎。等一切毕了,再看去,发觉小五仍半个身子蜷在袋里一动不动,垂头丧气趴在地上,两眼水汪汪的,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展昭叹口气,把它抱起。

    “我不是怪你,只是小五你不该无故伤人。而且……。”顿下,别有意味地瞥了眼白玉堂,幽声道:“而且他还是我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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