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惨叫声划破天际,皇帝面目狰狞,捂着下身疼的冷汗直流,没有了皇帝的桎梏,宛贵妃跌坐在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哈哈哈,狗皇帝,你罪该万死!”宛贵妃笑的眼泪横流,“我宛家对你忠心耿耿,你却全然不顾往日情分,不停的打压宛家,甚至暗地里命人将我的坐胎药换成坠胎药,狗皇帝,我等着你死去的那一天!”

    “你……”皇帝被气的七窍生烟,顾不得自身的疼痛,猛的朝着宛贵妃扑过去,重重的压住宛贵妃的双腿,掐住她的脖子,他是真的动了杀意,声音冷冽的如同冬月的寒冰,“恐怕你等不到我死的那天,因为,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男人相较于女人,在体力上有着天生的优势,宛贵妃方才是趁着皇帝没有防备给了他一击,有了警惕的皇帝,自然不会轻易被偷袭。

    眸中满是嗜血因子,皇帝看着宛贵妃的惨状,心下竟有一丝变态的痛快。

    眼前逐渐变得黑暗,宛贵妃觉得她仿佛看到了父亲在前方等待,只可惜,她可能等不到裴远行来救她,也看不到徽儿出嫁的那天了。

    只希望王尔淑能看在往日情分上,善待她的徽儿。

    “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石崇焦急的声音从殿外传来,被吸引了注意力的皇帝手下一松,给了宛贵妃片刻喘息的机会。

    “皇上,逆贼沈廉联合城外埋伏的大军,对皇宫发起了总进攻,微臣实在是招架不住了!”石崇跪在殿门外,衣衫破裂却也来不及换,盔甲上沾满了鲜血,浓重的血腥味,便是隔着一道殿门也清晰可闻。

    心中明白事态轻重缓急,皇帝只能先去处理攻城之事,但宛贵妃,他也不会轻易放过,“来人,将宛贵妃和那个贱种打入冷宫,务必给朕看好了,若是她们跑了,你们的脑袋也不用留着!”

    “石崇,朕命你为平逆大将军,率领紫禁城所有的士兵,务必给朕守住这紫禁城!”皇帝站在城墙之上,冷眼瞧着城下厮杀成一片的双方军队。

    “任守忠,拟旨,命裴远行立刻带着边境大军前来救驾!”裴远行负责留守边境,目的是为了防止匈奴突袭,眼下紫禁城事发突然,他顾不得考虑边关,沈廉本就拥有多年的边关作战经验,攻势很是迅猛,而石崇只是养在紫禁城的花朵,虽有些能力,但根本不能与沈廉相提并论。

    裴远行很快便收到了来自皇城的飞鸽传书,一目十行的看完了内容,裴远行面无表情的将密函烧掉。

    “勤王救驾……”低低的轻笑一声,裴远行嘴角微微勾勒起一抹弧度,摇曳的烛光将他的影子打在墙上,“走,大军继续前进。”

    初夏已然到来,树木纷纷争着冒了新芽,整个皇宫都是一派春意盎然的生机,只是,唯独一个地方,依旧枯木腐朽,很是荒凉。

    “母妃,喝点水吧。”破旧的枯草上,躺着一个身形瘦弱的人,脸色有些潮红,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云徽费力的将迷迷糊糊的宛贵妃扶起来,手中捧着一个盛了些清水的破瓢,这是云徽废了很大力气,才与负责看守的太监讨来的,摸了摸内兜里仅剩的几块碎银子,云徽止不住的叹气。

    她们还不知道要在冷宫里呆上多久,有皇帝的命令压着,宫中谁人敢给她们好脸色,若不是云徽有随身携带些碎银子的习惯,她们怕是连干净的水都喝不上一口。

    在这深宫里,真情实意本就罕见,捧高踩低更是人间常态,经历了两世,云徽早已看透这一点,所以她从未奢望过能有人来接济她们,毕竟现在皇宫的主人,还是朱允尚。

    来到冷宫的第一天,宛贵妃便开始发起低烧,任凭云徽如何求救,宫女太监都不为所动,无奈之下,云徽摸到了内兜里的碎银子,可一两银子,只能换来一口清水。

    太阳渐渐落下,余晖照耀在大地之上,平添了几丝温暖,宛贵妃的身子还是一阵一阵发冷,“喂,吃饭了。”

    冷面宫女厌恶的将手中的托盘扔在云徽面前,干冷生硬的馒头顺着地面滚落,沾满了灰尘,碗中的残羹剩饭洒了一地,云徽隐藏起眸中的恨意,轻轻扶着半昏迷状态的宛贵妃平躺下来,将一些碎银子塞入宫女手中,“姐姐,可以给我们拿一块毛巾吗?”

    宫女掂量着手中的碎银子,脸色猛的一拉,很是不客气,“就这么点银子,还想要毛巾?”

    说着,一把将云徽推到在地,似乎觉得不解气,亲自动手将云徽的衣服翻了个遍,找出她仅剩的碎银子揣入怀中,“这点钱就当做本小姐给这个病鬼送饭的酬劳,若还想要其他的,没有银子,首饰玉镯也行。”

    宫女轻蔑的打量着满目愤恨的云徽,嘴一歪,“你也别怪我,谁让你们惹怒的人是皇上。”言罢,扭着腰快步离开。

    拳头渐渐握紧,云徽闭上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她要忍,眼下还不知道她们要在这里待多久,不吃东西又没有干净的水,她们撑不过三天。

    用力将生硬的馒头摔碎,将里面完好的软心掰开,混着清水一点一点喂给宛贵妃,云徽抱着剩下的残渣麻木的嚼着。

    她不能放弃,她要活下去。

    夜里,大胆的老鼠从角落里窜出,竟直接蹦到了云徽脸上,本就睡得极不安稳的云徽骤然吓醒,挥舞着外衣驱散了老鼠,再度探向宛贵妃的额头,依旧滚烫。

    思来想去,云徽也不知自己该向谁求助,巨大的无力感逐渐将她淹没,趁着月色,云徽想要放肆大哭一场,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宛贵妃在身旁,云徽只能将悲伤压制在心底。

    “云徽……云徽……”门外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正轻轻呼唤着她,云徽抹去眼角的泪意,思来想去也不知谁会在这时候来找自己,悄悄起身靠近,难道是她出现幻听了?

    越靠近,那道声音就越大,云徽手中拿着白日里折的一根木棍,轻轻来到窗子边,透过一条小缝隙望去,手中做出防备的姿势。

    待看清来人之后,云徽有些诧异,但还是慢慢拉开窗子,探出头去,“陆云清?你怎么到这来了?”

    听见云徽的声音,陆云清眸子一亮,献宝似的将手中的小包裹递过去,“云徽,我给你带了鸡腿和馒头,还有一些治疗风寒和外伤的小药丸。”

    说着,陆云清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腼腆的小脸在月色下微微泛红,“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可能效果不是很好,如果有需要,你先将就着用。”

    “我看这天气刚刚回暖,但是冷宫环境恶劣,又很偏远阴冷,说不定你们会感染风寒,所以就先做了些出来,以备不时之需。”陆云清眨了眨眼睛,眸中的狡黠之意让云徽微微晃了神。

    “你为什么要帮我?”云徽瞧着怀里的包裹,神色复杂,她甚至可以闻到包裹里鸡腿的阵阵香味,只是,她与陆云清没什么交集,他为何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帮助一个不可能‘翻身’的人?

    莫不是有人派陆云清前来,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毒害她们二人?云徽微敛的眸子里满是防备,但是她真的太饿了,舍不得放开这个包裹。

    “因为……我觉得你是个好人。”陆云清清澈的眸子直勾勾的望着云徽,任由云徽那探究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我不是皇帝派来的人,你可以放心,以你们目前的处境,皇帝若想直接杀了你们,会比碾死只蚂蚁还要简单。”

    似是怕云徽不相信,陆云清连忙解释道。

    这一点云徽很是认同,若皇帝真的想杀了她们,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目前,皇帝想要她们活,想要她们受尽折磨之后再死去,想要杀鸡儆猴,趁机敲打后宫中其他人。

    对于背叛的人,皇帝不会轻易让他们死去。

    见云徽还是犹豫,陆云清眉头微皱,三指指天,发誓道,“我保证,这里面的东西没毒,你可以放心吃。”

    陆云清真诚的样子,甚至让云徽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放心,我会再找机会给你送东西来的,这里面的东西你看一看,如果再有什么需要的,你就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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